柯福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他想出手杀了焦六儿，也是做不到的。柯夫人看到了郑捕头一直在提防着柯家的人。不过，柯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当着兰姨娘的面杀她的哥哥。
焦六儿被林文杰和顾青山扶着。他伤得很重，要不是有人扶着恐怕走不动路。苏无忧让捕快给他准备了椅子让他坐下来回话，另外——
苏无忧问：“焦六儿，原名焦石头。”
焦石头环顾了四周，先是看了一眼柯夫人他们，又看向自己的妹妹和她的女儿。兰姨娘看到焦石头轻轻地喊了声：“哥哥！”她想要上前靠近焦石头，被林文杰挡住了。
焦石头道：“大人叫小人焦六儿就行！焦石头是小人以前的名字。”他的声音嘶哑，神情很冷，像是没有听到兰姨娘喊他。
苏无忧道：“焦六儿，柯老爷和偷儿张是你杀得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是你自己所为还是受人指使！”
焦六儿道：“他们都是小人杀得。因为他们都该死！大人不是查到了我们三个的来历了吗？柯老爷当年设计坑骗了徐文彬，害的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遭受牢狱之灾，甚至害了他的命。难道他不该死吗？”
“你是说徐文彬不是死于意外？”苏无忧心中有所猜测，但是没有证据。
焦六儿道：“嗯，柯老爷杀了徐文彬，是小人亲眼所见。徐文彬是小人兄妹的救命恩人，也是小人的师傅。”
焦六儿虚弱地讲起往事。十年前，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乞讨为生。一次乞讨碰到了徐文彬。徐文彬见到他们兄妹二人如此可怜，又跟自己的女儿年龄相仿，心生同情，于是收留了他们兄妹二人，让他们陪着自己的女儿。
徐文彬的夫人宋氏和女儿待他们两个人极好，从来没有将他们当做下人看待。他们三个人那时度过了最为开心的两年。一切的变故都要从柯老爷设局骗光了徐文彬的财产开始。
从那以后，徐家再无安宁之日。徐文彬被抓进了大牢里。宋氏怀着孕不停奔波，到处求人救徐文彬。焦六儿跟着宋氏一起上门求人，接连碰壁。往日的亲朋好友都避之不及，因为徐文彬得罪的是王县令的女婿。
宋氏最后求的人居然是柯老爷的夫人，焦六儿跟着去的，也是没有想到柯夫人居然答应了帮忙。焦六儿那时不明白柯夫人为什么愿意帮忙。宋氏只是说以后他会知道的原因的。
后来，焦六儿确实知道了，但是宁愿不知道，因为宋氏临死将事情缘由告诉了他。宋氏为了救相公连日的奔波不仅失去了腹中的胎儿，身体每况愈下，最终病入膏肓。
宋氏临死前告诉他让他去找柯夫人。宋氏幼时救过柯夫人的命。柯夫人会看在昔日救命之恩的收留他们三个的。除此之外，宋氏将宋玉匠留下来的一尊玉观音让他一并交给柯夫人。
宋氏终是没有熬过寒冷的冬天。柯夫人信守承诺暗中出钱请人帮忙安葬了宋氏，等丧事过去了，将焦六儿他们兄妹和宋氏的女儿徐玉儿一起接走了。
柯夫人接走他们的事是暗中进行的，没有让其他人知晓，当然也包括柯老爷。焦六儿那时不明白师娘笃定了柯夫人会帮忙，等长大了才明白柯夫人和柯老爷夫妻的感情没有外界说得那样好，甚至连相敬如宾都不是。
那些不过是柯老爷故意让人看到的而已。柯老爷贪婪得可以将一切弃之不顾。那天，柯老爷再次来到了刘宅。焦六儿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准备杀了柯老爷。为了让柯老爷死得明明白白，焦六儿告诉他刘氏和他的三儿子早就死了。
柯老爷听后，挣扎着不相信他说得是真的。可是焦六儿告诉他那棵桃树下埋着刘氏和寿儿。柯老爷一开始不相信，后来恶狠狠地质问焦六儿为什么要这样做。焦六儿告诉他因为徐文彬和宋氏，他杀他是为了给他们报仇。焦六儿告诉柯老爷，他亲眼目睹了柯老爷怎样杀死了徐文彬，然后将他伪装成意外。
柯老爷听到他说得突然不再挣扎，让焦六儿割下他的头同刘氏埋在一起。焦六儿答应了，但是不想让柯老爷死得那么痛快，当然也是为了师傅，于是故意将柯老爷的尸首曝尸于荒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偷儿张杀他是因为他看到了焦六儿杀人，虽然没有看清焦六儿的脸，但是也不能让他活下来。还有另一原因是，当年偷儿张偷走了宋氏看病卖药的钱。焦六儿一直记在心中，只是没有碰到过，要不然偷儿张不会活到现在。
“大人，小人讲完了，杀死他们二人的是小人！小人对此供认不讳！刘氏还有三少爷寿儿也是小人所为！”焦六儿面无表情的供认了一切罪状。
苏无忧露出了一抹笑：“焦六儿你们兄妹倒是一个样，争着抢着争当杀人凶手！可有些事不是你做的，你承认了也没有用！”那笑不是嘲笑，也不是开怀的笑，更多的是怒其不争的笑。
苏无忧站起来看向柯夫人：“偷儿张和柯老爷的伤口不是同一人所为！偷儿张有人证，物证，证明是你所杀，不容置疑！至于柯老爷，不是你一个人杀的，还有其他同谋。至于另一个人是——柯夫人！”
“柯夫人，你先不不要着急辩驳！本官有证据！有人在柯老爷死得那晚，见到你来过这里！当然除了偷儿张，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徐管事！”苏无忧刚说完，示意捕快将徐管事再次带进了院子里。
徐管事听到县令大人再次问他关于柯老爷的事。徐管事承认他那天看到了柯夫人来过刘宅，心中起了疑心，于是躲在暗处盯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柯夫人带着赵妈妈从刘宅离开。他本来想着去刘宅看看情况，结果看到了焦六儿推着一个板车从刘宅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徐管事望着黑漆漆的刘宅，没有敢进去，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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