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淮俯身，长臂穿过苏沅的腿弯，把人牢牢纳入怀中，他轻轻卷起苏沅的毛衣袖口，指腹摩挲着她腕骨微红的肌肤。
沉闷的声音犹如灌入了颗颗砂砾，“红了。”
苏沅卸下满身的伪装，脑袋靠着他宽阔的肩膀，“不疼。”
谢予淮戳破她，“说句实话这么难吗？”
苏沅眼皮颤了颤，手腕从他温暖的掌心抽离，抬高，停在他唇边。
她眼中的笑强烈又明亮，“好疼，那你说，怎么止疼？”
谢予淮被她的笑渲染，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握住她的手腕，很轻很轻的亲了亲，“给你吹吹，好吗？”
“好。”
温热熟悉的气息滑过肌肤表层，苏沅感知着每一寸的融合，妄想永远记住这种感觉。
她以为经过这么一闹，晚上会失眠，没成想早早地睡了。
隔天是早戏，五点一刻开拍。临睡前，苏沅明明和谢予淮商量好了让司机送，没成想谢予淮同她一起出发的。
路上，苏沅犹豫着开口。
谢予淮顺着她的方向望去，清晨的街道弥漫着浓雾，无形中生出萧索和寂凉。
“看什么呢？”
苏沅对上他的目光，“随便看看。”
“晚上我尽早回来。”
“你忙你的，不急。”苏沅捕捉到他扇动的眼皮，她没法不去在乎他的想法，于是她补充道：“我不确定几点能回来。”
苏沅停顿片刻，继续说：“我也会尽早回来的。”
谢予淮眼前倏然浮现裴义阴沉的眼神，他的眉峰跳了下，“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下午六时，谢予淮准时赶往家属院。他到时，谢明辉和穆秋已经到了。
谢老爷子这两年规定每两周必须都回来一次。
谢予淮陪谢老爷子在书房下棋，两局后，趁谢老爷子泡茶的功夫，他催促李智。
李智问：【谢董，您方便接电话吗？】
谢予淮脸色略紧，给谢老爷子说了声，出门拨通李智的电话。
李智来不及将查到的事实转成文字格式，他说：【谢董，经过我们走访街区邻居。】
谢予淮的耐心告罄，【直说。】
李智到了嘴边的话陷入踟蹰，他认为谢予淮听不得这些。
【说。】
李智心底升起苦楚，【裴义六年前企图强奸苏小姐。】
每一个文字隔着手机听筒清清楚楚地传进耳朵，谢予淮只觉整个人失去了感知，麻痹在原地。那一刻，心里盘踞着极烈地疼耐，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千斤重。
【但是裴义动用了手段，说是苏小姐勾引他。】
谢予淮眼底翻涌出冰寒，他撑起手臂，扶着墙，音色发颤，【你现在去找靳霄。】
【好的，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谢予淮足足站了五分钟，脑子里盘根错乱，最后只剩几个字，它们疯狂叫嚣着，一遍遍凌迟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刚和苏沅重逢那阵，池砚告诉他，苏沅勾引裴义，还被苏清打了一掌，当时他觉得无比荒唐，只当是池砚对苏沅的不满。
谢予淮拨通苏沅的电话，无人接听。
谢明辉到二楼喊爷俩吃饭。
隔着一段距离，谢予淮听到谢明辉急躁的口吻。
“予淮呢？又跑哪去了？”
谢明辉横了他一眼，“他能跑哪去，你是不经营公司不知道他的难处。”
“爸，他养那么多人是废物吗？”
“你不吃饭给我走。”谢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猛地砸向地板，谢明辉明显泄了气，“何家那姑娘也是，就非要穿那婚纱拍吗？现在耽误婚纱照的拍摄进度怪不得予淮。”
谢明辉脸色不虞，“予淮也不会哄哄人。”
“行了，别在这烦我。”
谢老爷子到外面找到谢予淮，让其下去吃饭，谢明辉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终是没有用武之处。
谢予淮如同嚼蜡。
吃饭期间，他看了几次手机，不断刷新界面，发出去的消息似石沉大海。
李智发来了粗略的时间线，事情发生在两人分手的第二个月。
想到这，难忍的痛狂烈地纠缠着心肺。
*
此时的苏沅已从那个家离开，正在往苏清现在的住宅赶。
白苏整个人还处在后怕里，半个小时前目睹的一切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偏心可怕的父母。
本来苏沅不同意她跟着去的，但是白苏实在放不下，而且岑雪一再交待她必须要陪着去。
进屋后，薛曼丽甚至不顾及她这个外人在，说得话不讲任何情面。
桌上摆了六菜一汤，薛曼丽轻飘飘的看了眼苏沅，命令苏旗，“拿盖子盖住这些菜，别凉了，栩栩马上要回来了。”
苏旗往日多少还有点笑脸，这次眼中全是厌恶。
苏沅觉得多待一秒都窒息，要不是提前吃了药，她真的控制不住。
“长话短说。”苏沅站在门边，她的手抓着包带，没有往里多踏一步，隔着的距离即是跨不过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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