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歌的脸庞扭曲，显露出凶狠的神色，低吼道：“那我便赠予你最后宣泄愤怒的机会，我不会偕同我的冥卫一同围剿于你，而是给予你一场生死对决的契机，我要亲自折断你的颈骨——”
他手中，一把由冥寒冰晶铸就的长剑悄然在虚空中显现，剑身通透如冰，内里无数骷髅虚影闪烁摇曳，引人注目的是，剑身上竟还沾染着鲜红欲滴的新鲜血迹，几乎浸染了整把剑身，赤红得骇人。
楚离淡然地注视着那柄寒冰剑上的血痕，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容愈发灿烂。
“唤出你的魂魄神器吧！”
亡歌冷哼一声，宣告道：“我将以『亡灵哀歌』赋予你公正的终结！”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楚离并未召唤出自己的魂魄神器。
楚离轻轻摇头，回应道：“抱歉，我没有那种玩意。”
“你在开玩笑吗？”
亡歌挑了挑眉，质问道：“或者你是次级英灵，那就展现你的英灵圣器吧！我不介意再次斩杀一位成年体英灵！”
亡歌有这样的底气，身为中枢秘境本纪元最具天赋的使者，他曾跨越过凡人与神祗之间的鸿沟，亲手斩杀过一名成年体英灵。
“英灵圣器？”
楚离微笑着摇头，回答道：“不，我也没有。”
此言一出，其余四位使者皆面面相觑，亡歌更是紧锁眉头，“你疯了吗？你要说自己是个普通人？”
不论是使者、次级英灵、上级英灵，乃至天之座，皆拥有属于自身的以太圣器。
没有以太圣器的使者，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英灵一般荒诞至极。
“其实呢，很久以前，我确实有过那些东西。”
楚离耸耸肩，笑意更深：“理、英灵圣器，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全都有过。但是后来一时脑热犯傻，不小心把这些宝贝全给毁了。理破碎成了上万片，那些圣器更是连一片碎片都没剩下。当年那些家当，如今就只剩下这副身躯了。”
这番话的信息量大得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亡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质问：“你说……你的理，碎了？！”
“没错，当时差点挂了，所以现在实力才这么渣。”
楚离叹了口气，解释道：“如果不是那位大人赐予我一道称号，我现在怕是连飞都飞不起来，更别提能站在这里跟你们扯这么多。”
他已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亡歌的眼瞳骤然收缩，他放弃了单挑的想法，挥手示意，五名使者立刻组成包围圈，各自手中的魂魄神器蓄势待发。
然而他们却不敢轻易解放圣器，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以太洪流的异常波动，那股浩瀚的威压，一旦他们擅自解放圣器，恐怕首先会被汹涌的以太洪流吞噬。
楚离仿佛浑然未觉，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刚从战场上退下来那段日子，我也很沮丧，甚至有过绝望的感觉。”
“毕竟我还有刻骨铭心的深仇未报，我还有必须追寻的真相，我还曾向某人许诺要守护这片大地……”
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我已经失去了力量，无法唤醒破损的理，也无法再激活任何一道过去的权能，我已经沦为了废物、垃圾，我该何去何从呢？”
楚离抬头仰望满天星辰，微笑道：“我大概颓废了一年多吧，那时候，要不是那个孩子一直陪在我身边，恐怕我就因为内心的仇恨而沉沦下去了。”
“后来，我忽然记起一句话，那大概是第二年的六月，那天是我一个朋友的生辰，我在窗前向着她所在的城市敬了一杯酒，喝下那杯酒后，我突然想起了她很久很久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干净了。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躺在沙发上，她在一旁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说着……”
“心技体，衍生万物，融汇为一，这才是你独一无二的力量，即便你失明、断肢、理被封印，这也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力量——那是你的肉身，承载你血脉与灵魂的容器，在你死去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拿走。”
“苏天征说出这句话时，我听得并不明白，毕竟她的道路与几乎所有英灵都不在同一领域，那时年轻的我，还不太理解，因为我只是被封印了理，我还在尝试解开它，并没有真正放弃它的打算。”
“但当我真正失去一切的时候，我才明白了苏天征这句话的含义。”
楚离仰望夜空，继续道：“于是，一无所有的我，又重新获得了第一种全新的力量，我的第一张底牌。”
他慢慢收回视线，看向众人。
“那也是每个人，降临这个世界之后，唯一拥有的力量。”
“我的肉身，承载我血脉与灵魂的容器，在我死去之前，无人可以夺走。”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楚离抬起手臂。
那只是一个极其寻常的动作轨迹，出拳前的预备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以太粒子随之流动，纯粹得不能再纯粹。
下一瞬，以太海洋翻腾激荡。
【轰——！】
苍穹之顶，雷霆之音轰然炸裂，无垠的夜幕下，刺目的闪电撕裂黑暗，狂风呼啸，乌云翻滚。
——天为之变！
面对这天威，亡歌的瞳孔骤然收缩，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苏……天征？！”
刹那间，电闪雷鸣的光芒照亮了黑夜，映照出楚离庄严肃穆的双眸。
——以及他身后浮现的那个身影。
熊熊烈火自天际倾泻而下，伴随着以太洪流汇聚在此处，在火焰风暴中诞生的美丽幻影，缓缓睁开双眸。
神州战神，华夏元帅，九州四海二十一万龙骑统帅，全球最强次级英灵，冠冕侯苏妲己。
——即为，苏天征。
“心技体，衍生万物，融汇为一……”
苏妲己的幻影举起右手，与楚离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动作。
火焰与风暴中的绝美女子，露出了充满杀意的笑容。
“其名唤作——”
楚离与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夜幕之下回荡。
“——天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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