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母亲的双手还有些生疏，算珠碰撞的声音也略显杂乱。但她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算式，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随手一抹，继续练习。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速度逐渐加快。只见她的手指如灵动的舞者，在算珠间快速穿梭，清脆的算珠声如同急促的鼓点。
一段时间过去，有些进步，她为了挑战自己，会故意增加算式的难度，遇到卡壳的地方，她就停下来，认真思考，重新梳理思路，然后再次尝试，直到能够熟练运算。
由于过于投入，竟忘记了时间。当她终于完成一组复杂的账目计算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她活动着酸痛的手指，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容。
清早母亲在收拾卫生，秋姐走了过来，她面带歉意地笑了笑，拉了拉衣袖，有点沮丧地说：“莲荣啊，这次我可能要拖咱们组后腿了。我这人笨，就知道埋头干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有啥出彩的目标！”
母亲笑着伸出左手，轻轻捶了她一下，打趣道：“你呀，最近是忙糊涂啦，你的长处不就是你的目标嘛。”秋姐嘟囔着：“那有啥呀，我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卖货员嘛。”
母亲没有再多说，低下头，专心地在柜台上写了张小纸条。秋姐好奇地拿起来一看，顿时两眼放光，高兴得一把抱住母亲：“哎呀，莲荣，太感谢你啦，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呐！”
说完，“啪”地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口，欢快地说：“哈哈，原来这么简单，这可真是我的强项。”说完，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自己的柜台，不小心碰到柜台，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也毫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卖肉的蔡姐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她身材圆润，那原本大大的眼睛被脸上的肉肉挤成了一条缝，白皙的脸庞上总是洋溢着和善的笑容，可就是那嗓门大得惊人，一开口仿佛能把屋顶给掀翻。
柜台之间的通道本就狭窄，她侧着身子艰难地挤了过来，边走边扯着嗓子喊道：“夏组长，这任务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啦！我就是个挥刀剁肉的，能有啥目标，有啥技能哟！”
母亲被她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夸张地用双手捂住耳朵。
秋姐见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蔡姐，你这大嗓门可把我们夏组长吓得不轻哟！”
蔡姐三十二岁上下，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哎呀，我这大嗓门是天生的，想改也改不了。还有人说我光吃肉才这么胖，真是冤枉死我啦。哎，夏组长，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该咋参加这个大比武，感觉没啥拿得出手的呀。”
母亲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胸，说：“你别过来，就站那儿说，我问你，你每天都干啥？”
“卖肉呀。”蔡姐拍了拍身上的围裙，大声回答。
“怎么卖？”母亲追问道。
“就是顾客要哪块，我就给切哪块呗。”蔡姐挥舞着手中的刀，比划着。
“然后呢？”母亲双手叉腰，继续发问。
“称分量，再收钱。”蔡姐扬了扬手中的秤，咧着嘴笑。
母亲看向离秋姐比较近的蔡姐，眼神示意道：“秋姐，你给她讲讲，普及普及知识和方法。”
秋姐一听，来了精神，双手叉腰，笑嘻嘻地说：“那个蔡妹子，我看你姓蔡，却卖肉，真对不起你这姓氏，你应该姓‘肉’。我给你讲讲这个目标，保准让你当上标兵，拿大奖，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的脸。”说完，秋姐卖起了关子，双手抱胸，不再说话。
蔡姐刚开始听秋姐的话，心里有点不乐意，可转念一想，还是讨教方法要紧，便不在意了，自己暗暗琢磨：这个小秋比我小，平日里和我一样都是热心肠的人，今天这样开玩笑，肯定是有好办法教给我。
算了，那些话也没啥恶意，就当耳旁风吧，主要是讨个主意，完成任务。要是真能拿大奖，那还得谢谢人家呢！
蔡姐在灰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满脸期待地问道：“小秋，你有啥好主意，别卖关子啦。”
“你卖肉有啥窍门不？”秋姐歪着头，笑着问。
一提到卖肉，蔡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提高嗓门说：“那得按照客人的需求，手起刀落，不能拖拖拉拉，算账收钱也不能出错。”
秋姐双手一拍，大声喊：“打住，就这几点：快、准、对。”
蔡姐挠了挠头，一脸迷茫。母亲走上前，耐心地解释道：“秋姐说得对。蔡姐，你要练这几样功夫：第一，一刀下去要又快又准，顾客指哪儿，刀就得精准地落在那儿；第二，顾客要多少斤，一刀下去，分量得丝毫不差；第三，收款的时候不用算盘啥的，心算也不能有半点儿差错。还有啊，你剔骨、分割肉的时候，得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母亲看着若有所思的蔡姐，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我知道你业务熟练，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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