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景没有在咸阳多留，只与月神见过一面之后便回了河内。
月神也没有再跟着长信君大人一同回来，她对于东君还是有些微憷的。
趁着东君不在偷家，干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儿。
报复成功和前所未有的胜利快感几乎已将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女人淹没，可在那之后理性便重新归来。
回想上一次在这摘星楼里，若非是长信君突然展现出那般可怕的能力制止争斗，她说不得便已丢掉了性命。
为免东君知道此事以后再度发疯，月神选择了暂且先留在咸阳苟住。
怂是怂了点……
但她的心里依旧颇为喜悦。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东君时认怂了，关键是这次终于赢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
河内。
长信君府邸。
冬雪覆盖了整座府邸，一棵棵绿植也被雪衣所包裹，柳条挂上了银霜，晶莹灿灿。
后院的湖面上已结上了一层坚冰，但冰层下的鱼儿游动却清晰可见。
嬴景此时便立于水榭边沿，往湖面坚冰破开的一洞口处洒下饵料。
“百家之人最近如何，可都还安分？”
嬴景的身后，李斯正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禀君上，还是老样子，名家与小说家总为河内报的刊行内容争执不休。”
“公输家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开始动工修建百家学宫，此外关于医家典籍已印刷过千册，不知可还要继续？”
嬴景淡淡的点了点头：“暂且够用了。”
这个时代识字之人可没那么多，再多的典籍也无意义。
即便是嬴景有意聚百家之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统为秦用，那也是要一步步来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名家和小说家……”
嬴景的心中暗自低吟。
这两个学派和儒墨相比可谓弱小，但嬴景对他们其实是寄予厚望的。
河内报所刊登的内容，新奇的故事中也潜藏着大一统的思想，更是不断宣扬着秦国的强大和百姓的富足……
以舆论攻心，潜移默化之间改变思想，这种文化入侵是比刀兵更为可怕的力量。
只是……百姓识字的人没几个，百家之人各自思想又根深蒂固，作用就显得有限了。
“让小说家继续负责河内报发行，名家之人负责到各国传播……”
既然文字不行，那就口口相传。
名家最擅辩论，让他们来干这个也算是老本行，属于专业对口了。
“君上之意，李斯明白。”
李斯跟随在赢景身边也算有些时日了，此时已是愈发感慨自己的选择之正确。
长信君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那神鬼莫测的能力，而是这对于人心的利用啊。
管理着河内政务的李斯，非常清楚河内报的可怕之处。
目前唯一的缺陷就是天下识字之人不多，可若是配上名家的力量口口相传，假以时日在民间发酵，或许真的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退下吧。”
嬴景又洒了一把饵料，眸光聚焦在湖面上。
伴着长靴踩在积雪上的沙沙声逐渐远去，水榭中便只剩下了嬴景一人。
天地苍茫雪白一片，有一种寥廓寂静之感。
“爹爹！”
清脆的童音传来。
嬴景回首相望，惊鲵着一身淡黄色绒衣，怀中拥着浑身穿的厚厚的小言儿。
小丫头眼珠儿转个不停，肤色健康，白里透红，一看便是活泼有劲儿。
“言儿想见您了……”
惊鲵的面上神色带着些许歉意。
嬴景摆了摆手：“无妨。”
“爹爹抱抱！”
小言儿还在惊鲵的怀里，便已经张开了双臂。
“这小丫头这么亲近我吗……”
嬴景本以为长期在外鲜少陪伴，或许会让这孩子不够亲近，倒是没没想到她这般乖巧懂事。
轻轻从惊鲵的怀中接过这小丫头，托举着她的下半身，让其能够坐到嬴景的肩头。
忽然被举的这么高，可小言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很是欢快的模样。
“爹爹……龙！”
指着嬴景的背后，小丫头童言无忌。
嬴景的神色微怔，却是瞥见这丫头的眸子中泛着一缕金黄。
“这是……秋水明眸，察言观色？”
可这丫头才这么点大，从来没有修炼过任何内功心法。
嬴景的眸子微凝，一抹紫气涌上眸子，他仔细的观察着，甚至与小言儿的能力展开交互。
良久，嬴景的面色方才平静下来。
“小言儿的情况你知道么？”
嬴景看向了惊鲵。
“嗯，近些时日她才表现出来这种特殊，我翻阅罗网的情报，这似乎与农家的察言观色之功颇为相似，不过也曾有人天生拥有这一天赋，若能后天再结合此功以练习或可更强。”
惊鲵那张精致美丽的娃娃脸上带着母性成熟风韵，她唇齿轻合，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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