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今日和张大掌柜在早市处的热闹，连阿妹这等在家的人都清楚明白，怕是东京内外，也是传遍了。”
柳家，正屋
不请自来的柳秋开口便是调笑，如何看都是幸灾乐祸的架势让柳程也是面色无奈，倒是已然是给柳秋从内里端来早是准备好汤物放到柳秋跟前，随后也是默默坐在柳程身侧一串行云流水动作下来便是一言不发也能看得出夫妇两个感情甚笃。想起这数日婆母有意无意的“念叨”，柳秋也是忍不住心内嗤笑出声。什么锅配什么盖，二兄自个心眼子这般多，便是有个如阿嫂这般一门心思为他铺路的女子，早晚有一日，也得被他给磨平了性子。
夫妇相处，若不一心，早晚都是要崩塌。便如阿兄，若非是对阿嫂全心全意信赖，又如何会有，今日这般。“时候不早，四毛过几日便要出门，阿兄，阿嫂，秋儿先回了。”
“········”
“官人便是让秋儿一人归去？”
“李家兄弟两个若不是守候在外，秋儿也不敢夜色都深了还在此。”
柳程面上尽是平顺，孙叶轻笑出声，作势在柳程身边坐定面上也全是兴味，“官人如今，倒是不避讳那些闲话？”
“娘子，时候不早，明日早市那头，你与为夫一道去。”
“········”
原本还有微弱烛光的屋子内里，很快也是全数黑暗。
外首，原本还是一动不动站定的柳秋终于是缓缓转身，看着面色迥异的兄弟两个，柳秋的面上也是轻笑，“你兄弟两个，果真打算，今儿在我柳家地界过夜？”
“··阿兄，你先回罢！”
“京城如今也是不太平，为一时之气连累一家子，大可不必。四毛，有话回去再说！”
“柳家幼女，往白矾楼处做事的小话，今日可是整个东京城都传遍了。人都说柳家人，一个比一个有能耐。”
“师傅！”
“小六子，小心手。”
作势从小六子手中将菜刀接过，紧接着一阵颇是连续的剁骨头的架势，如何看都是心无杂念，看着还是似笑非笑只盯着柳程的孙二娘，小六子再没眼色也知晓这位任店曾经的主事的定然是有话要与柳程单独说。
想起方才刻意领着一众小的出门的师娘却单独将他一个留在这儿收拾菜色的师娘，小六子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他真不知晓是哪里得罪了师娘，一众师兄弟，居然只他一个这般窝囊。
都说“虎父无犬子”，吴永那等精明干练的主顾，有个这么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跟在任店后头也这许多时日，如今居然还是这般不中用。
也难怪彭东那个心思深的如今都不愿意从这小子身上找缺漏，画虎不成反类犬，和这等蠢货待得时候长了，想来自个都少不得被牵连！
“人太伶俐，总少不得心眼，二狗和小六子，师傅不必苛责。至于秋儿去白矾楼处，她如今也为人妻为人母，我这个做兄长的，做不得她的主。”四目相对，柳程面上尽是坦荡，饶是孙二娘原本有一肚子话，此刻也是哑口无言，“··你既心中有数，为师，也不便多说。东宫那处，两位小殿下处，太子妃放心不下，为师这数日，任店处，是回不得了。不过，有你和小叶子在，张氏那老东西，也寻不出错漏来。”
“········”
“姑母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旁人不知晓，我等却是心知肚明，她这是，为张大掌柜，在官家和太子殿下找补。”
“娘子！”
柳程声音虽低，警告意味却也十足，孙叶轻笑，却也是接过方才柳程放到一边的菜刀也是开始做事。
只瞧着她虽然也是一声接一声开始切着，手下却很快幻化出多种图案，方才是得了孙二娘的招呼一股脑都涌进来的一众小子眼瞧着孙叶手下的物什已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倒是孙叶手中的动作也是停了，“小六子，师娘前番教你的刀法，这才过了几日，你竟是全都忘了，今日师娘便在一边瞧着，你且将这剩下的，收拾妥当了。”
“人都说妙笔生花，不成想这切菜的刀，也能玩出花样来。”
任店，后首，某厢房内，
入目所及眼前明显是花了心思呈上来的炸物，一身寻常东京贵者装束的童贯面上也难掩笑意，紧随柳程入内的孙叶已是跪地叩首，“民妇不过从姑母处学了些皮毛，今日让贵人见笑。”
“孙娘子和老夫也是旧相识，竟不知她还有这等手艺。也无怪如今太子殿下和官家，都时时念叨。”
“师傅得贵人青睐，是任店之福。”
“若有一日，任店处再留不住孙娘子，柳厨又当如何？”
“··媪相这般咄咄逼人，若传出去，定然是要让人以为，我大宋最是不能容人的主顾。”
“许久未见李大人，如今不成想，居然在任店这等地界寻到了人。”
“大人苦心安排这许多，难道不是等着老夫主动现身？”
一身官袍的老李头与从前隐匿于市井的模样早是多了官威，可面上明显的疲倦却也轻易便能看得出。
便是如他柳程这等卑微小人物，在任店这处地界待着，也和从前，大不相同。
得了眼色默默拉着孙叶退下，柳程面上却也不显，只方才出了这厢房门，方才惊觉手心已全是汗，孙叶如何瞧不出她的异样，握紧了柳程的手，收获到安稳的眼神她的眼中也是有了笑。
少年夫妻，两手相执，便是只站在一处一言未发，却也是肉眼可见的亲密。
那戏文里日日唱着劳神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正因为难得，所以才让人难忘。
“大掌柜都这般年岁，莫不是还看不透这世间事？”
“··李大人，任店地界，老妇还是能说了算的。”
眼见仿若从天而降的老李头，张氏也面色不善，旁人不知晓她却是心知肚明，这老东西这数日，可是宫里宫外忙活的紧，“任店处待您老不薄，孙二娘虽说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
“东宫那些蠢物，如今还在忽悠殿下往江南处立小朝廷。”
“你是说官家对自个的孙子孙女”
张氏瞬间将嘴捂住，满面不敢置信让老李头也是面色越发难看，“皇家皆棋子，从前与如今，又有什么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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