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逛了一圈发现大多数都是买了黄面馍，还有最便宜的也最粗糙难咽的高粱面黑饼子，配着自己带来的咸菜，或是拌酱。
买得起白面馒头跟米饭的寥寥无几。
窗口里的菜也是一色的清汤寡水，最便宜的盐水白菜排着老长一条队伍。
食堂的大锅菜与家里的一比起来，简直是相差甚远，三人神情恹恹，都快萎靡不振了。
杨青黛最大的爱好就就是各种美食，曲冬冬本质上也是妥妥的吃货一枚。
更别提曲媚这位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老板”。
“黛黛、冬冬啊，要不，我带你们出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好吃的吧？”
黑漆漆，又不见点油花，这俩孩子以后在学校在怎么生活啊？
对这俩孩子以后的生活，曲媚担心得很。
杨青黛倒是自在，“没事的曲姨，你瞧瞧，那边不是还有红烧肉什么的吗？怎么说，也还可以吧。我们俩迟早得习惯食堂的伙食，总不能天天吃国营饭店吧？地主家都没有天天下馆子的资本。”
在知青院吃过半生不熟饭菜的曲冬冬心更大了，“对呀，娘，不是还有大米饭吗？那边那个窗口好像还可以炒菜，你就陪我跟青黛妹妹体验一餐大学伙食。”
曲媚没好气的点了点她们额头，“就你们俩会说话。”
曲媚在她俩的再接再励的软磨硬泡下终是败阵下来，在炒菜的窗口点了回锅肉、蒜苗腊肉、西红柿炒鸡蛋，还要了一份酸菜大骨，打了二两米饭三人一起吃。
“哇，曲姨出手就是阔气。”双眼亮晶晶瞅着曲媚猛瞧，“人美还大方，难怪冬冬姐做梦都能笑醒。”
杨青黛那夸张又调皮模样，惹得曲媚忍不住下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眼神停留在刚踏进食堂、发须邋遢“大叔”身上的曲冬冬愣愣的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做梦笑醒了？”
杨青黛：……曲冬冬的幽默细胞不见了吗？
曲媚倒是注意到曲冬冬不寻常，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精致秀气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冬冬，你在看什么？”
语气中的不悦，连杨青黛都听得出来。
“啊？”回过神的曲冬冬一脸无辜，“没有啊。青黛妹妹，你还记得我们在门口看到的那个邋遢大叔，我刚刚看到他打饭。”
无视曲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双手在自己饭碗前夸张的比划着，“那黄面馍跟高粱面黑饼子摞得老高，就着那盐水白菜的汤直接吞！”
杨青黛扶额，曲媚的脸色从阴沉变得怪异。
感情她全神贯注盯着人家，就因为人家胃口大吃得多？
“我还以为你是在看谁家的小后生看得那么入神，连我们说话都没留意听，结果？”杨青黛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就盯着人家的饭碗看？”
幸亏她们都穿得人模人样的，一看就是不曾缺吃少穿的家庭。
还有眼前桌子上不缺肉、不缺油花的菜式，还有大米饭，不然人家还得担心曲冬冬上手抢他的馍馍吃。
不得不说杨青黛真相了。
曲冬冬的眼神过于炙热，连被她盯着王长青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抱着饭盆里为数不多的黄面馍跟盐水白菜，匆匆离开。
曲冬冬这才回过神跟她们说话。
“胡说，”曲冬冬可不这么认为，“现在又不是闹饥荒，我们还是大学生耶，怎么可能可能干出那种事来。”
曲媚给她加了一块肉，“多吃饭菜，少说话。”
曲冬冬：……
杨青黛笑而不语，只能说曲冬冬一生下来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自然理解不了时下有多少吃不饱穿不暖。
在最最底层的纳西人，为了一口吃一口喝，都是拼尽全力，只为苟延残喘的活着。
她们在京城有说有笑，有菜有肉，远在西北的杨子苓跟陈肖两人正生无可恋的啃着烙饼，配着盐水土豆丝。
可把陈肖这位京城公子哥给整得苦哈哈的。
“小子苓，你之前在科研所跟营地里也都吃这些吗？”陈肖一口烙饼一口水，这才没有把自己给咽得背过气去。
杨子苓脸上一如既往的没得啥表情，冷冰冰回他一句：“不是。有大米饭，有汤有菜还有肉。”
没说的是，每次只要打赢参谋长，他都会自掏腰包请食堂大叔给他做好吃的红烧肉，吃不完还能带回科研所给老所长加加菜。
自从他回到西北之后，老所长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他多赢几次，把红烧肉带回来给他下酒，最好是可以把那位大厨带回来吃个饭。
这才在西北大学住了三两天啊！
陈肖已经无比怀念在青山大队还有京城的日子。
晶莹剔透的大米饭，油水丰足的青菜，还有管够的肉。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凄凉。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才发现，兜里的粮票、肉票还有钱根本不够用。难怪以前只要杨子苓一出门，杨青黛就拼命给他塞票塞钱。
再次迫切的奢望也能有一位像杨青黛那样能赚钱还出手阔气的姐姐或是哥哥。
杨子苓看他一直戳着土豆丝，还是没忍住告诉他另外一个坏消息，“如果是夏秋交换时节，有风沙的时候，你还可能会一口烙饼一口黄沙吞。”
陈肖：！！！
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杨子苓，“小子苓，你没骗我？”
杨子苓郑重其事的点头，“看到这食堂四周了没有？都是缝隙，一刮风，沙子肯定是会进来的。外头就是漫天的黄沙，能把你裹成泥沙人俑。”
“咔哒！”
手中的筷子掉落，陈肖发现自己选择跟杨子苓来西北上大学是错误中的错误。
他应该留在京城，或是学张大强一样，跟着他哥一块去南方。
杨青黛跟唐丹妮可都是心心念念想着回去南方，就是不知道她们为何会选择留在京城。
“小子苓，你觉得，我还能再重新考一次，跟着去南方吗？”陈肖捡回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大口土豆丝在嘴里咀嚼。
杨子苓一脸正色，“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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