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成儒雅的笑容带上一点苦涩。
“岳父大人……”
楚忠国不满哼了一声。
逗弄知知的动作也变得有一下没一下。
之前的生气不满是装的。
现在的生气不满却是真的。
苏知知感受到了。
她不禁好奇：【外公怎么生气了，说的是什么事情呀？】
楚氏端起茶盏递给楚忠国，“父亲，你怎么又生气了？”
“府医不是说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吗？”
楚忠国没接过。
定定看着苏文成。
当初苏文成上门求娶婉儿的时候还没三元及第。
家里穷得连他的束修都给不起。
楚忠国让手下调查过苏文成。
知道他是个品性不错的人，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后来，苏文成三元及第，一路高升到丞相之位，也证实了他没看错人。
将女儿托付给他是对的。
除了他家里那些人，苏文成总体都是好的。
楚忠国虽常年在外征战，却也关注着家里的事情。
女儿什么都没说，可许氏什么都跟他说了。
楚忠国开口：“当初我同意将婉儿嫁给你，你承诺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苏文成脸色严肃道：“是。”
楚忠国又说：“婉儿这些年替你管理后宅，什么都没说，却受了不少的磋磨，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看不下去。”
“今日我就要问清楚，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分家？”
分家这个事，是在奸细事件第二日后苏文成跟他保证的。
楚忠国今日就要问个清楚。
苏知知趁着外公教训着爹爹的功夫，又将小木马凑到嘴边。
口水沾在木头上，油光滑亮的。
【哦，原来是分家的事情呀。】
苏知知也想分家。
但自己还是个小婴儿，没有她说话的份。
苏文成表情更加严肃，“小婿也想着能够早日分家。”
楚氏抓着衣裙，有些惊愕。
他们说的是分家的事情？
这是她头一次听夫君说想要分家。
楚氏以往有过念头。
可那时候，苏文成一心向着他的母亲。
楚氏便没再提过。
她微微红了眼。
楚忠国看了一眼女儿。
她眼眶微红，想来是一直没分家让她受委屈了。
楚忠国更气，“你想分家，为何不分？”
“是没有购置府邸的银钱？”
苏文成摇头，“不是。”
“银两足够。”
虽然他清廉没太多银子，但买一处远一点的府邸银子也是够的。
“那是为何？”
苏文成又一次跪在地上，“是为了婉儿，也是为了将军府。”
楚忠国的浓眉拧在一起。
年过半百的人，严肃起来，如同眼前有千军万马。
苏知知默默看着，不自觉的换了个木马腿腿吮。
许氏叹息一声，“这事情确实急不得。”
楚忠国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家夫人。
心里有气，却不敢真的对夫人发泄出来。
许氏回瞪了他一眼，对苏文成道：“你也别跪着了，起来。”
苏文成讪讪起来，坐回楚氏身旁。
许氏看向威名赫赫的镇远将军楚忠国。
“当初我让你告老还乡你又不愿意，现在只会责怪文成，你呀，属实是没道理。”
楚忠国：“说的是分家的事情，跟我告退有什么关系？”
许氏抿了一口茶。
她的夫君真的只适合打仗。
兵法研究得透透的，始终也只适合用在战场上。
为人处世还是用战场的那一套，就不合适了。
许氏缓缓开口：“朝廷的事情由不得我一个后院夫人开口，但今天我就跟你道上一道。”
她说着给一旁服侍的嬷嬷做了个手势。
嬷嬷明白，带着丫鬟跟小厮离开。
许氏才继续说：“你们两个人，一文一武，占据了朝廷的高位。”
“多少人都盯着你们，就希望抓个什么把柄，参上一本。”
“这会儿文成若是分家，他的母亲肯定会给他冠上不孝不悌的罪名。”
“罪名坐实，影响的可不止是文成的仕途，还有我们镇远将军府。”
“毕竟文成与婉儿的婚事已经将两家的命运牵连起来。”
“你若是退了，文成就没那么多顾虑。”
楚忠国被夫人说得憋红了脸。
苏知知看了个新奇。
也不知道外公这是被说了恼羞的还是想到爹爹的难处娘亲被磋磨而生气。
她又想到分家。
【外婆说的对，爹爹想要分家确实有点困难。】
【这背景就摆在那里，这个年代的人要是被爹娘上告不孝不悌，连科举都参加不了。】
【若是爹爹真的强行分家祖母肯定会闹出动静。】
【影响的是苏家跟楚家。】
【就算祖母为了富贵的生活，最后不会给爹爹冠上不孝不悌的罪名，可朝廷那边肯定会有眼红的人搞事……】
【人性唉……】
苏知知心里一阵分析。
苏文成跟楚氏默默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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