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月离开之时，看见在水榭处的明琅。
她穿着银纹莲长裙，风吹过裙畔时掀起涟漪，无需看脸便知道对方是极美。
“你先回去伺候世子，我会自己回宫。”崔令月转头对着婢女道。
等婢女离开后，崔令月改变了路线，朝着明琅而去。
明琅将鱼食丢了几粒，看着锦鲤争夺，便感受到了有人靠近。
她望过去，以为是越如玉，却没想到不是。
“崔二小姐？”
“靖和郡主。”崔令月带着浅笑，然后示意可以分她一些鱼食么。
这点小事，明琅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然后匀了一半给她。
“我可以依旧叫你明琅么？你还是称呼我令月。”这是她们曾经的互相称呼。
明琅点头，她对称呼向来可有可无。
“令月。”她从善如流改口，她猜测对方来见自己，应该是有话说。
“我方才见过世子了，明琅。”在明琅疑惑目光下，她也学着越观澜的直白：“太后想让我嫁进侯府。”
“哦。”明琅听着她的话，接着等她说完。
“除去固安公主，崔家和长阳侯府关系最为亲密，明琅你是知道的。”崔令月撒了些鱼食进入池子中。
“可陛下非太后娘娘亲生。”
明琅听着她的话，看着那些肥硕的锦鲤，将视线转向了崔令月：“太后想让你嫁进来，与我有何干系？”
她确实有些不明白了，就算如此，那该嫁就嫁，想娶就娶好了。
犯不着同她说这些话。
大概是感受到了明琅的不在意，崔令月将一半鱼食都撒进去继续说：“崔家和长阳侯府成为姻亲，会是各方面的最大化。”
利益。
她和越观澜是最合适的两颗棋子。
“哦哦。”明琅点头，有些明白了，她将即将垂进水中的披帛扯回来：
“你是想劝我退出，还是想让我去劝越观澜娶你？”
明琅在心中偏向对方是后者。
“去劝他。”
果然，明琅顿时失了些兴致，她有些散漫道：“可我不想去，太麻烦了。”
自己的事都一团乱麻，哪有空去多管闲事。
崔令月想了她拒绝的理由和推辞，但没有想到会这么简单借口，以为明琅是怕威胁到她。
“明琅，你和世子若是真心喜欢，还是可以嫁进来，我必定不会阻止你们好事。”
她只要世子妃位置。
真大方呢，明琅换了姿势，她撑在凭栏之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眼中有几分锐。
“那么我帮你后，越观澜娶了你，那我呢？”
崔令月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她耐心继续说：“你后面再嫁进来也可。”
“我入府该是什么身份？”明琅手指点着脸颊，眼眸睁合看着崔令月：“侧夫人？爱妾？还是通房？”
崔令月想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世子妃，可这句话她在明琅注视下难以说出口。
明琅与越观澜有深厚情谊，自己现在又是有食邑的郡主，她完全可以做世子妃，好好的世子妃不做，谁会去做什么侧夫人，和更可笑的爱妾通房这些？
正常人都知道怎么抉择，反正不会选择去将世子妃位拱手让人。
“除了世子妃位，其他崔家不会同意，太后娘娘更不会。”崔令月直接说。
她是崔家嫡女，不可能会甘为人妾室。
明琅不意外她的回答，她拍了拍手背上的一粒鱼食，眼看着落下就被鱼儿吞吃入腹。
崔令月这话是抬出来镇她，可她毫无感觉。
想既要又要，那就看她们和越观澜斗法谁赢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她不欲多说，免得等会回去要不停回忆后，再转述给越观澜，太费心神了。
崔令月看着她明目张胆的兴致缺缺模样，她转过身喊住了明琅：
“为什么？”
为什么你跟我态度相同，一样的听天由命，身不由己被人左右，越观澜就能依旧喜欢你如此。
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明琅并没有停下来，早已经走远了。
不过就算明琅听见她的心声，也只会回答不知道。
还有她并没有听天由命，不然刚才她就该既不会同意，也不会拒绝了。
等明琅回到听潮院时候，刚进去就被躲在门后的越如玉吓了一跳。
“啊哈，鬼来了。”越如玉戴着面具，是那夜灯会买的恶鬼獠牙面具。
只不过这白日中削弱了许多可怕感，明琅还是很配合的捂着心口：“哎，吓死人了。”
越如玉吃吃笑着，随后扯开面具，同明琅一起放声大笑。
“表哥呢？”
明琅看着内室中没人，转头问摆弄面具的越如玉。
“他和陆从文狼狈为奸去了。”
越如玉折腾下面具，然后想起那次端午灯会，又道：
“我们去五芳斋一趟吧，我想给父亲打点凉竹酒，父亲曾说过这是他在家乡的时候最喜欢的酒。”
长阳侯其实鲜少喜欢什么，他吃喝玩乐这一块寡淡出奇，往日可以一整天都坐在一处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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