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佐多斯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笑声从喉咙深处滚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问得好。这世间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或追求权力，或渴求力量，或沉溺情爱，但他们何曾问过那些赐予他们些许甜头之人——‘你有什么资格？’”
巨大的穹顶描绘着晦涩的星图，微弱的辉光自特殊材质的壁画上洒落。
映照在佐多斯那张刻满权谋与岁月的脸庞上。
他并未有丝毫的愠怒，反而让他嘴角那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佐多斯这老人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落地窗背景下拉得很长。
“资格，并非来自我个人的力量或权柄，虽然这些我恰好都拥有不少。”佐多斯伸出手指，指尖划过地图上欧洲的区域，那里被标注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家族纹章——
荆棘缠绕着一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只仿佛能看透虚妄的眼睛。
“资格，源于时间，源于传承，源于……神启。”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锁定上官长鱼。
“孩子，你看到的永恒之城，你经历的这个末日世界，对你、或者说所有人而言是突如其来的灾难，是旧秩序的崩塌。但对我们坎斯特蒂安家族而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回归。”
“是吗？怎么说。”
上官长鱼眼神冰冷，并未有太多的言语，似乎在暗示佐多斯继续说下去。
佐多斯并未在意她的反应，反而用一种低沉而富有韵律的语调，讲述起一个故事，仿佛在吟诵古老史诗：
“在距今……嗯，按照旧历，大概是公元十世纪左右吧。那片被称为欧罗巴的土地上，战争、饥荒和瘟疫如同跗骨之蛆。在那片被神遗忘的焦土上，有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乞儿。他像野狗一样挣扎求生，受尽凌辱，在贵族骑士的尖枪下断尾求生，最后倒在了一座早已废弃的古老神庙残垣断壁之间。
“就在他彻底死亡之际，他看到了光。一个难以名状、无法直视的伟大存在，向他昭示了一个预言：千年之后，确切地说，是在旧历终结、新纪元开启的那个临界点，一场伟大的‘审判日’将会降临。届时，现有的世界，无论是辉煌的帝国还是卑微的蝼蚁，无论是森严的秩序还是混沌的自由，一切都将被彻底洗涤，归于湮灭。而在废墟之上，新的秩序将会建立，那将是属于神选者的时代。”
“神告诉那个乞儿，”佐多斯的目光灼灼，仿佛自己也沉浸在那份远古的荣光里，“当审判日来临，祂将赐福于他的血脉后代，赋予其引领新纪元、重建秩序的无上力量与永恒荣耀。”
上官长鱼的心跳微微加快，保持着呼吸的平静。
千年之前？预言了末日？坎斯特蒂安家族竟然在千年之前便已经知晓末日的事情......
那个所谓的伟大存在，就是这个家族一直供奉的神灵对吧......
“那个乞儿，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佐多斯继续道，“他凭借这份神启，拥有了超凡的智慧与魅力。他创立了一个秘密的教团，吸纳信徒，积累财富与影响力。”
“岁月流转，他的后代们逐渐从阴影中走向台前，他们曾以不同的姓氏和身份，扮演过欧洲历史舞台上至关重要的角色。”
“他们曾是不列颠群岛阴影中的‘秘银议会’成员，操纵着金雀花王朝的兴衰；他们也曾是梵蒂冈枢机团深处不为人知的‘守夜人’，影响着教权的更迭；他们甚至是拿破仑帝国背后若隐若现的推手，以及后来席卷大陆的工业革命中，最早掌握核心技术的隐秘家族之一。”
佐多斯已经走到墙边，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划过不列颠、法兰西、德意志、意大利……每一个地方，他似乎都能点出坎斯特蒂安家族曾经留下过的痕迹。
“无论台前的王朝如何更替，帝国如何兴衰，我们坎斯特蒂安家族——确保世界的发展，不会偏离神启预言太远。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蓄力量，迎接审判日的最终降临。东方那个庞大的帝国崛起也好，北美那个新兴的移民国家称霸也罢。”
“它们或许的确在短时间积累了强大的力量，但论真正触及世界隐秘，世上任何一个家族或国家，都比不上坎斯特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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