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兹悄然跟随在洛宁的身旁，两人踏着夜色，穿梭在石板铺就的巷陌中。
洛宁的步伐如疾风，拉兹那双短小的腿竭力追赶，才勉强能跟上他的节奏。“大人，您心中有怒火？”拉兹喘息着问道。洛宁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
“为何要怒？”他淡然回应。
“因那市井小贩诋毁了魔王大人，还觊觎大人的角。”拉兹低声道。
“觊觎之人何其多。”洛宁轻描淡写。
“嗯，也是……”拉兹喃喃，“此地乃西城，邻近魔界边陲，昔年魔族强盛时，曾一度占据此地，故此地之人对魔族怀有深仇大恨。”
“魔王大人，魔族之中声名赫赫，实力超群，常被人类传颂，甚至载入史册。”拉兹回忆起情报天使的讲述。
“据说，人世间勇者无数，唯有斩杀魔王者方能被誉为英雄，自幼便受此教诲熏陶。”拉兹继续道。
“拉兹，”洛宁打断她，拉兹眨巴着眼睛，专注倾听，“你知道典型的魔王与勇者的故事，结局如何吗？”
“嗯？”拉兹思索片刻，“拉兹未曾听过此类故事，故不知其终焉……”
“勇者会击败魔王，世界因此安宁，故事便以祥和收尾。”洛宁解释道，“这是最常见，也最圆满的结局。”
拉兹略感困惑。这样的故事出自创世神之口，令她心生寒意。
“然而……”拉兹咬着手指，眉头紧锁，“按神明大人所言，魔王将陨落。魔王若亡，魔族必乱，无领袖的种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对庞大的魔族而言，这结局何谈完美？为何称其为‘最圆满’？”拉兹天真地反问。
洛宁闻言，微微一笑，忆起初执笔时的思绪。他曾疑惑，为何所有故事的胜者总是人类。其实答案简单，因为他本是人类，人类自私。
更因……“人族至高无上。”他缓缓道。
“啊……？”拉兹一脸迷茫。
洛宁轻轻抚上她圆润的脑袋，“每个美好结局背后，总有人黯然失色，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书上败者永为恶徒。恶徒消亡，世界便安宁。”他换个角度解释。
“哦……非得死人才行吗？”拉兹目光呆滞。
“总会有人逝去。”洛宁答道，“死亡，是化解仇恨的唯一解药。”
拉兹默默点头，她感到神明大人的话语深奥难解，似懂非懂。
洛宁暗自思量，当初若写轻松喜剧，穿越至此或许能轻松许多。果然，传统奇幻之路，唯有死胡同。
“到了。”
前方，扁平的招牌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醒目。这里，是唯一一座围有高墙的店铺，与周围摆摊形成鲜明对比。招牌上无一字，只有一个圆形图案，那是奴隶契约的魔法阵。
洛宁曾在猫娘身上见过此阵。
“神明大人，这里好臭。”拉兹捂住鼻子。眼前，巨大的铁笼比她还高，笼外罩着黑布。笼内有生命的气息，苍蝇飞舞，还有不明液体从笼底渗出。
每个笼子上标有不同的数字，从‘20’到‘30’，乃至更高的，但都不超过‘100’。数十个笼子层层叠叠，摆在拉兹面前。
“欢迎光临，客官。”一位珠光宝气的男子迎面而来，手指上满是戒指，肥胖的身躯，油腻的大肚子比孕妇还高。他笑容可掬，拉兹却一眼厌恶。她躲到洛宁身后。
“客官，您是想……购买些什么吗？”男子搓着手上的戒指，向洛宁微笑。
洛宁侧身，露出身后的猫娘。猫娘低垂着头，心跳加速。她曾在这里，从这些铁笼中解脱……不，这不是铁笼，是炼狱。
“您是来退换货？通常我们出售后不接受……”
奴隶商人的表情一滞。看到猫娘粉红的耳朵和尾巴，他认出她是早上的公示栏上的那只。虽经他手的兽人奴隶不计其数，他记不清眼前的猫娘是谁，但那独特的粉发，他在西城只卖出过一只。
“客官，您这是……”
“并非退换。”洛宁扫视污秽的环境和生锈的铁笼，望向矮他一头的肥硕男子，“你们这里，收购兽人？”
“呃，确实……可以回收，但回购价通常低于购买价。”他回答。
“你看她值多少？”洛宁指向猫娘。
猫娘紧握脚趾，不敢抬头。
“嗯……这个嘛，我得仔细考虑一下……”
“她还是清白之身吗？”奴隶商人追问。
“不清楚。”洛宁摇头。
“喂，问你话，好好回答！”奴隶商人转向猫娘，语气变得粗暴。
猫娘吓得浑身颤抖，声音微弱地挤出喉咙。
“我、是……”
“哦，若是清白，那还有些许价值。毕竟有些富豪，就喜欢这种……嗯，请稍等，我给您算算价格。”奴隶商人说着，转身步入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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