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说的那一句命悬一线。
陈默久久不能回神。
之后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朝，万分自责。
负责这件事的警察狠狠教训了陈默一顿，陈默低着头，神情低落。
碍于他是个精神病患者，警察口头教育之后就把这件案子结了。
浪费的人力物力，肯定得找陆总结算。
毕竟这事严格来说，算是他自己干的。
陈默垂着头坐在病床边，没一会儿他低声哭泣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下午，林朝醒来，陈默赶紧握住他的手，“朝朝！”
林朝看到他，微微皱眉，“你还好意思叫我。”
陈默呜咽一声，“对不起……”
林朝叹道，“行了，等我恢复了我再收拾你。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陈默端起桌上的白粥，“朝朝，有粥。不过你只能吃一点点，先让肠胃慢慢适应过来。”
第二天，陆宸醒了过来。
看到身旁的林朝，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起身，找来一张纸和笔。
他坐到一旁，洋洋洒洒写下一大段话。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他将这张纸放在了凳子上。
“写了什么啊？”林朝问。
陆宸道，“骂他的话。”
林朝轻笑，“确实该骂，我差点归西了。”
陆宸握紧拳头，“怪我，没能早点找到你。”
林朝摇头，“不能怪你。”
陆宸叹气，“陈默很聪明，反侦查意识很强，每次刚有一丝线索，找到一半忽然就断了。他还弄了许多假线索忽悠人，我简直快被气死了。”
林朝听了哈哈大笑，“你这是被自己制裁了啊，哈哈哈！”
陆宸感到无奈，“我想到的他都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鬼点子真多。”
林朝忍俊不禁。
“行了，睡觉吧。”陆宸给林朝拉了拉被子，“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
陈默看到凳子上的纸，拿起来看了看。
开头就是陆宸骂他的话，陈默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到中途，陆宸忽然讲解起人格分裂症的情况，也分析起陈默带来的各种影响。
之后，陆宸主要针对陈默对林朝造成的伤害，详细批判了他。
从一开始把林朝弄伤，到后来掐他脖子弄伤他的额头，以及这一次差点活活饿死林朝的事。
陆宸的愤怒透过文字传达到了陈默心里，陈默拿着纸，眼前逐渐被泪水模糊。
我、我一直在对身边人造成伤害……
[陈默，你真的非常不受控，我们管不了你，你也控制不住你自己。]
[如果你继续存在，我不知道你还能干出怎样可怕的事。]
[我受影响没有关系，但我看不得林朝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不允许。]
[所以我必须去医院，你，必须消失。]
[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陈默将纸揉成一团，而后紧紧握住。
片刻后他蹲下身，抱住自己。
把头埋在臂弯里，陈默低声抽泣起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场景。
有父母又怕又担忧的神情，有姐姐的满眼不理解，更有家里一些工作人员的奇怪眼神。
随着记忆回到过去，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苟延残喘，疯狂求生。
而后透过小男孩的脸，陈默仿佛看到了林朝。
林朝在他的手里艰难呼吸；林朝的头狠狠撞到桌角上；林朝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若是迟一点，他就死了……
都是他害的。
现在的他，和当初那些绑匪有什么区别？
都是祸害。
陈默哭着笑了一声。
我根本，不配拥有人生。
不配获得任何爱。
我是祸患，我活着，就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没有办法……
“陆宸骂了你什么？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林朝无奈道。
陈默微微抬头看向他。
林朝朝他伸出手，“行了，别哭了，起来吧。”
陈默鼻子一酸，哭得越发凶，“对不起朝朝，对不起……”
“现在和我说对不起，别以后又不干人事，不听我的话。”林朝道。
陈默哭着摇头，“不会了，我一定不会了。”
林朝笑道，“我就再信你一次。起来吧，别蹲地上了。”
陈默哭着趴在床边，抱住林朝的手哭声凄惨。
林朝：“……陆宸到底写了什么，你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他好奇地想要拿纸团。
陈默把纸团揣进了裤兜。
林朝挑眉，“我不能看？”
陈默摇头。
“行吧，不看就不看。”林朝摸了摸他的头，“哭够了记得擦擦脸，眼泪鼻涕到处都是。”
“朝朝……”陈默哭着道，“对不起……”
林朝思索片刻，“你打扫一年的别墅，我就原谅你。”
陈默哭着笑了笑，“好……”
又过了几天，林朝恢复得差不多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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