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江的秋天，跟往年一样。
闻烟很享受这个城市从繁茂的葱绿变成枯黄的过程，这个季节被大自然馈赠的丰收滋养着。
初秋那晚的风夹着香草味冰淇淋的香甜，散在风里，腻了好几日。
这天上午她刚处理完一起医患纠纷，产生纠纷的原因更是让她哭笑不得。
患者投诉，医生给他开的一盒12块钱的药，太贵。
闻烟往办公室走着，正好蔺程程给她打电话分享一个巨大八卦。
“咱们高中同学，原来八班那个叫什么荔枝的？”
八卦还没进入正题，闻烟回复地有些敷衍，还跟路过的医生打了招呼。
“她来我这，治疗丰胸的后遗症。”
闻烟怔在原地，回想着蔺程程口中的荔枝，“我记得，她高中时就已经有C了吧？”
蔺程程拍着大腿，“对呀，就她那傲人身姿还需要后天技术修补，那你就可以裸着上半身光着膀子逛街了。”
“呸！蔺程程，没你这样的。我觉得，我这挺好。”闻烟继续迈着步子向前，低头看了看白大褂下面隐藏的起伏。
也还好吧，当下最流行的话，就是平胸独美。
对，她这样，挺好。
“重点是，我们那年轻医生说的话。”没说完，蔺程程先笑了。
闻烟等她笑完，近来她心情不错，可以陪她一起发癫。
蔺程程终于继续，那医生说，“第一次见丰胸失败，当爹的跟着闺女一起来的。”
闻烟反应一秒，也大笑起来。一个撑不住，靠在墙上笑够了才停下。
“你趁早把这医生开了吧，或者让他来我们这看看眼科。眼神不好，情商也低。”闻烟手指擦去眼角的泪花，接着向上爬楼。
蔺程程听着她欢愉的笑声，“不过烟烟，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些荡漾呢。”
试图推开防火门的闻烟因为这话收了力，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向前还是退后。
“这样挺好，人嘛，还是要荡漾点才能对得起如花似玉的你。”蔺程程又补了一句。
闻烟刚想说什么，眼前那扇门缓缓打开。
让她荡漾的人从天而降，出现在这方天地里。
“怎么了？”江北捕捉到她来不及收回的尴尬，侧身为她让开一条路。
闻烟慌乱地挂断手机，“没有，给程程打电话呢。”
江北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难得今天没有手术，下班带你出去吃饭。”
“没别人，有个发小孩子满月酒。单独请吃饭，在君越。”
君越？那里有闻烟最爱的虾饺。
抬着头的闻烟看着等待答案的他，“我，不大想去。”
她还是，扫了他的兴致。之前是，现在也是。
江北肩膀下沉，捏捏她的脸，“那就不去，不必这么抱歉的看着我。”
闻烟抬手拂掉他的手，“谁抱歉了。”
“毕竟，我还需加倍努力追求烟公主。”江北心诚，甘心在她身边俯首称臣。
这声音，这语调，这前后不一的浪人，被闻烟一脚踹到门后。
江北看着无语的她离开的背影，抖着肩膀笑出了声。
走到办公室的闻烟，敏锐地闻到办公室有一抹不寻常的味道。
是咖啡的香气。
闻烟闲庭信步的走到办公桌旁，冒着热气的咖啡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下单了牛奶，一会儿送到。】
心有一暖的闻烟看着窗外秋天独有的寂寥湛蓝的天空，想到昨天下午用了最后一盒牛奶，握着手中的纸条，不自觉地笑着。
近来，好像是有些荡漾。
她刚坐下，纸条还在手中，闻陵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她这间小小的办公室。
“哥，你怎么来了？”闻烟吃惊，有些心虚地把纸条夹在手下的文件夹里。
“有个朋友的爸爸住院了，我来医院看看。顺便给你送饭，君越的蟹黄包子和虾饺，还有其他你爱吃的。”
闻烟喜出望外，又觉得君越的广告是不是打的太多了。
怎么就这一小会儿，就有人提了两次君越。
“谁呀，需要我帮忙不？”狗腿子的闻烟看见美食就要去洗手，她那帅气的哥哥不用她让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她那沙发上，长腿交叠，帅气逼人。
闻烟细细地打着泡沫，隔着镜子问身后的人。
“我们医院年初刚开的VIP中P，宽大明亮，特别适合你们这些有钱人。”
闻陵脱了外套，“你不如直接骂我们人傻钱多。”
闻烟呵呵两声，用脚关上办公室的门。
闻陵也去洗了手，在她旁边坐下。
她带上手套啃着鸡爪，“你也要吃啊？”
闻陵一手拍在她脑门上，“没良心的，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闻烟轻轻踢了他一下，“你再把我脑子打坏了，我就让你养我一辈子。”
闻陵瞥了她一眼，“那你还是只祸害咱们家好了。”
兄妹情深，吃饭的时候话都不多。
她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喝汤。把闻陵支使的一碗干炒牛河都没吃完，全陪她闹了。
长年的相处让闻烟觉得自家哥哥情绪不对，像是有心事。
筷子放下，抽着纸巾擦擦嘴，闻烟把剩余的蟹黄包往闻陵面前推了推。
“哥，你有心事啊？”
闻陵吃的认真，像是没听到一样。
“哥，我还记得高中时来家里找你补课那个姐姐，这些年你的心结，是她吗？”
应该是的，闻烟想。
一直淡定如常闻陵在听到那个人时，手里的筷子有了片刻停顿。
他们兄妹两个的感情还真是坎坷不断呀。
她拎着垃圾把闻陵送到电梯口，闻陵外套搭在手肘，悠闲惬意。
“快回去吧，下周我出国，你别只顾着跟蔺程程瞎闹，常回家看看。”
闻烟白眼一翻，这话说得好像他经常回家似的。
走进电梯的闻陵比着拳头威胁她乖一点，电梯门快合上时，又被他按开。
“我警告过程程，她要再带你去乌烟瘴气的地方，我不介意打断她的腿。”
蔺程程就是个祸害，十有八九是在什么欢乐场子被闻陵逮了正着，顺带着连她一起株连九族。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古代连坐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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