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人很多，办公室其实老师也多。
王老师把苏苡落带到了楼下花坛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问：
“苏苡落，照片的事究竟怎么回事，你别怕，老师相信你，你是不是太害怕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处理的。”
苏苡落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
王老师是所有老师中最照顾她的老师。
她其实并没有像陆砚迟一样特别高的智商。
她的成绩好全是靠努力和刷题。
但她说不了话，所以有时候找老师问题，就会比较慢。
王老师却从不会不耐烦，每次还特别耐心，和她举一反三。
所以她的数学成绩是最好的，能考到全班第三。
而其他科目，都只是班里的中等。
可面对王老师的关心，她却是真的又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红着眼，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王老师叹气，他觉得苏苡落肯定是胆子太小了，又怯弱，所以不敢说。
只能道，“那你等想说了再告诉老师吧，先回去上课，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学习，知道吗？”
苏苡落点头。
她也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学习。
别人要误会就误会好了。
可当她回教室的一路，但凡经过她的人，都会回头看自己几眼。
有些人还会拿出照片来比对，然后一群人对她指指点点。
苏苡落僵硬，几乎是跑着回教室。
可班级里，不知道怎么，也在传那张照片。
有人围着照片在看，有人喊了句给我看看，照片就被传来传去了。
张艺玲虽然在喊你们别传了，但效果甚微。
甚至大家看到苏苡落进来了，都齐刷刷盯着苏苡落看。
那些目光带着审视带着质疑，让苏苡落浑身再次发凉。
中午，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只有苏苡落一个人留着。
她想省钱，所以中午都自己做个饭团当午餐吃。
但今天她一点胃口没有。
就拼命地刷题，做那些还没做完的卷子。
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
然后有声音响起来，他们以为自己讨论的挺轻的。
可苏苡落还是能听见的。
他们在说：
“你们看，她为了省钱都不吃食堂，她这么穷，不大像照片里的人啊？”
“可能就是太穷了，所以想要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吧？姚露不是说了吗，那个女生浑身名牌，那那个男朋友肯定也很有钱，可能苏苡落就是想要钱吧？”
“可她长得不漂亮啊，会有男生喜欢她吗？”
“可能她是主动送上门的？那主动的，可能男生就要了吧？”
“那不是很不要脸吗？”
“唉不好好读书就想这种事情，以后我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我们本来也就和她不熟好吧，你看她又不会说话，我们能和她说什么啊……”
“……”
苏苡落真的知道他们没有太多恶意的。
他们只是好奇、讨论，甚至都没有当着她的面来问。
没有像孙晓琴那样直接骂她。
可再怎么地自我安慰，苏苡落都无法无视这些声音。
她以为自己能很坚强了。
可原来没有。
被人这样窃窃私语，她还是觉得好难受好压抑，好想逃。
她没有办法挺直胸膛地面对。
她做不到。
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掉了下来。
她拼命地擦但还是拼命地掉。
刚刚讨论的同学有人无措，“是不是我们的话被她听到了？”
“我们这样说好像是不好，要不要和她道个歉？”
“为什么要道歉，你们难道是在冤枉她吗？”
姚露走进来，嗓音很不屑，“她自己都承认了，那被人说也是她自己的问题，谁让她做那种事的。”
苏苡落攥紧了笔，头低得更低。
同学见她依旧不否认，更加认定她是真的小小年纪就做那种事了。
还有几个男同学也围在一起，一边看着苏苡落，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苡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觉得喉咙口像被什么堵着，好干好痛。
可除了掉眼泪，她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老师突然走进来，拧眉看了几个围圈的同学，快步走向苏苡落，说：
“苏苡落，下午是讲卷子，老师会帮你留一份的，你今天状态不好，先回家休息吧。”
苏苡落很想说她可以留着听课的。
可看着那一双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不敢……
她红着眼睛不说话。
王老师叹气一声，替她将作业本和卷子都放进书包里，问，“还有要拿的么？”
苏苡落摇头。
王老师把书包拎好，说，“走吧，老师送你出去。”
到了校门口，王老师再次说，“苏苡落，如果你想解释，老师现在就听，你愿意说了吗？”
苏苡落依旧摇头。
王老师很无奈，说，“那你先回家吧，其实同学们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多想，老师也会回去和同学们说的，或者你不敢和老师说，你和你奶奶说，然后让你奶奶和老师打电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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