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云轻定定的看着江静姝，脸上全是茫然不解，她的小眉头也是一皱一皱的。
江静姝瞧着她，拿着画的手收紧，她猛地倾身过来，一把抓住沈云轻的衣领，红疙瘩破了的脸，与沈云轻的脸贴近，她脸上伤痕斑驳，更衬得她凶悍狰狞。
“沈云轻，别跟我装糊涂，我问你这画是哪来的？”
闻言，沈云轻一点点掰开江静姝的手。
她眉眼弯弯，语气却委屈。
“这画是妾画的，世子妃，有什么不对吗？妾知道世子妃擅画，画技一绝，这才想画幅画来送给世子妃的。怎么，世子妃不喜欢吗？”
喜欢？
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两个字，江静姝眼神恶狠狠的。
这幅画，她怎么喜欢的起来？
画上画的是衡泽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过去的衡泽庐，跟现在的衡泽庐模样相差无几，却多了一棵古槐，想要区分很容易。
画上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在衡泽庐内临窗的位置上看书，江静姝看的出来，那是她。
脸型、眉眼、头上珠钗，都很有特点。
她不会认错。
隔桌的位置，有个男人手撑着桌子，倾身探头过来。
男人离她很近，唇几乎贴在了她的侧脸上，动作暧昧。他那衣裳、那模样，还有他唇角上扬，带着的似有若无的邪笑，那分明就是顾承。
在衡泽庐外的古槐后，还有一个怯怯的背影，一看就是个小丫鬟。
那样子，也像极了云嫦。
巧合？
江静姝不信。
“你画的？沈云轻，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瞧着江静姝恐惧，沈云轻缓缓摇头，她嘴角上扬，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世子妃，妾是世子爷的宠妾啊，妾想做的，不过是替世子爷安抚世子妃，让世子妃开开心心的而已，是妾做错什么了吗？怎么，世子妃真不喜欢这画吗？”
沈云轻起身，随意的整理了下自己被拉扯过后的衣裳，脖颈间暧昧的痕迹暴露无遗。
沈云轻也像是没察觉一般，浑然不在意。
她遗憾的继续。
“妾听人说，世子妃以前可喜欢去衡泽庐了，每次过去，都要待许久。妾还以为，世子妃是爱书爱画之人，最喜欢衡泽庐的书香宁静，这才特意构想了这幅图。世子妃和世子爷一边看书，一边畅谈，耳鬓厮磨，感情深厚，妾想想都觉得羡慕。这画中的小丫鬟，就像是妾的缩影，也是羡慕世子妃的。妾还以为，这画虽无画技，却含感情，世子妃会喜欢呢。现在看来，妾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沈云轻的话，在江静姝听来，就是糊弄鬼的。
她不信沈云轻画的是她和顾珩，她更不信画上的小丫鬟，是沈云轻画的她自己。
沈云轻一定有问题。
她……
留不得！
猛然将画攥紧，江静姝看着沈云轻，眼里杀气浮动。
江静姝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当场发作，她看向一旁的朱嬷嬷，“朱嬷嬷，送她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再踏进明月居半步。”
闻声，朱嬷嬷还没应声呢，沈云轻就已经先失落的开口了。
“世子妃，你不喜欢妾来探望你啊？”
“少来这一套。”
“世子妃，此话何意？”
对上沈云轻的眸子，江静姝冷哼，“沈云轻，我还是国公府的世子妃呢，这明月居谁能进谁不能进，我还做得了主。我是不喜欢你，你也少跟我来虚情假意那一套。萧姨娘恶毒，可好歹还落得个坦荡，你还不如她呢。我看了你恶心， 不让你进门怎么了？滚，现在就给我滚，立刻，滚啊，听到没有？”
咆哮声，一声接着一声，声嘶力竭。
沈云轻不怒反笑。
“世子妃好大的火气，看来妾还真是个蠢笨的，哄不好世子妃了。那妾就先走了，世子妃好好养身子吧。”
“滚。”
“那画世子妃若不喜欢，就自行处置吧，妾最近极爱作画，等有画得好的作品了，再拿给世子妃来看，想来总有一幅，会是世子妃喜欢的，世子妃莫急。”
话音落下，沈云轻转身就奔着外头去了，片刻都没多留。
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朱嬷嬷凝眉，走到江静姝身边，她想开口，这时候，就见江静姝扬手将矮几上的茶盏，全都扫到了地上。
满地狼藉。
江静姝也不在乎，她猛地用力，又将那幅画打开，她眼神冷的跟刀子一般。
“贱人，贱人。”
一连吼了两声，江静姝踉跄着下了软榻。
朱嬷嬷生怕她跌倒了，想要伸手搀扶，却被她一把挥开了。
“滚开。”
江静姝吼着，去了西墙边上。
那里有刺绣用的东西，江静姝冲过去，直接将剪子拿起来，将沈云轻送的画剪了。她重点把画中的人给剪了个稀碎，一直到什么都看不清了，她才缓缓停下。
昨夜，因为茶盏碎片割伤的手，已然又洇出了血，染在了剪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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