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深吸口气，闭着眼睛，极微弱地点头。
只瞬间，无数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如浪潮般争先恐后涌进墨阳脑海里。
从天界的千荷池，到墨阳炸毁千寒洞，再到后面遇到何泓轩、陆展、陆瑾修，然后是泓轩仙长、洪川谷、谷岚山……
这些画面里，大部分都是泓轩，生气、皱眉、欢喜、动情……
带着各种细微表情的泓轩，都是墨阳记忆深处，一片片珍藏的画面。
伴着记忆一起填满墨阳心间的，还有之前他未曾找到源头的、深沉厚重的爱意。
那是经历了时光沉淀后积累出的，如同汪洋大海般没有边际的情感。
墨阳终于知道，为何他即使没有记忆，也只需一眼，就能将泓轩与其他人分隔开。
原来，他跟泓轩，竟已相爱了这么久……
“你，你不喜欢吗？”
泓轩见墨阳没有动作，以为他在犹豫，连忙解释，
“我，我知道它跟绝寂剑相差有些远，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
“喜欢！”
墨阳猛地攥住泓轩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
“泓轩，这是墨阳剑，跟我的名字一样。”
“我很喜欢。”
“墨，阳，剑？”
泓轩微微拧眉，小声重复，心尖泛起异样。
“可我从没听过——唔……”
泓轩话没说完，双唇就被墨阳堵住。
“泓轩，原来，我们早就相爱了。”
“你，你想起来了？”
泓轩颤抖着身子，感受墨阳突如其来的变化，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爱意。
墨阳哑着嗓子，眼眶通红，
墨色的眸子里，是连泓轩都看不透的汹涌情绪，“比我们以为的，还要早。”
泓轩是因为下界，不记得之前的事，
而墨阳，是因为以前爱不自知。
墨阳在脑海里，一遍遍翻看着他与泓轩的记忆，
每一个画面、泓轩的每一寸神情，他都宝贝似的细细描摹。
翻来覆去，最后横冲直撞地全部搅成碎片，
在破碎的声音里，成为彼此唯一可以抓住的救赎。
墨阳趴在泓轩肩膀上，轻笑一声，发出满足的喟叹。
“泓轩，我真的，好爱你。”
“乖，”泓轩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安慰墨阳，“我是你的。”
他能感觉到墨阳汹涌爱意下，不安的颤抖。
泓轩不知道，墨阳为何还会不安，
但他会一遍遍，耐心地安抚他，告诉他，泓轩只属于墨阳一人。
……
很多年后，修仙界的人突然发现，世界各地竟慢慢出现了泓轩仙长的影子。
他还如之前一样，斩妖兽、救万民。
只是泓轩仙长身边，多了一个身穿红衣的毛头小子。
泓轩仙长对身边人十分爱护，处处护着，从不让人看见他的真实面貌。
没人知道泓轩仙长到底发生过什么，大家就算对他身边人的身份猜测纷纷，泓轩不出面，始终难成定论。
他们偶尔也会回谷岚山，只是有晏明在，能见到上清仙尊的机会不多。
每次不是身体抱恙，就是嗜睡难醒。
墨阳跟泓轩，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很多年，他们本也没想非要飞升成仙。
可泓轩跟墨阳双修频繁、功德圆满，不出千年，两人就一同飞升，重归天界。
墨阳重回天界后，没看见泓轩，急得四处寻找。
他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兴奋，还夹杂着一丝扰人心颤的不安。
泓轩帝君，他也会跟自己一样吗？
【哇哇哇，仙君快冲！帝君一定在等你呢！】
【帝君那么喜欢你，肯定是不好意思了，所以才没有主动出来呢！】
【千荷池、千荷池！那里是仙君和帝君的家，他一定在那里！】
对，千荷池！
墨阳飞身赶过去，见千荷池畔有一身影，先是一喜，随后心下一沉。
那不是泓轩。
“墨阳。”
千荷池畔，明黄色身影声音冷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谁让你来这里的？”
就算是天君，墨阳也丝毫不给面子。
这里是独属于泓轩与他的地方，墨阳不想有别人沾染。
天君面色阴沉，双手背后，显然也在忍耐。
要不是受帝君所托，他才懒得搭理这么个没一点正常人性的兵器。
真不明白，这墨阳剑为何能得泓轩帝君青眼，竟让帝君如此费心。
“是帝君所托，墨阳，话说完我就离开。”
天君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见墨阳听见帝君两字后，身上的攻击性立刻收敛，心里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墨阳发疯。
“墨阳，”天君声音沉稳，“下界之事，不可当真。”
“你说什么？！”
“咳，你先别激动，”天君趁着说话后退半步，与墨阳拉开距离，“帝君历劫，乃是为天下苍生。”
“你若明白帝君的苦心，就该老实在千寒洞待着，等他回来。”
“若我不呢？”墨阳牙都要咬碎了，“这是泓轩让你转告我的？他怎么不敢亲自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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