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一圈，屋内的干净整洁，环境与精神世界格格不入，更像是陷阱。
他按压着眉心：“先出去吧，早点把东西布置完早点离开。”
他本是这么认为的。
医生有事情要出门，需要离开一小段时间，这不是很正常的发展吗？
但在推门的瞬间，外面站着一大片漆黑的影子，他们身上只有黑白两色，大小不一，嘴中也重复相同的话语。
“我要治病...我好痛...网上说我是绝症，我要死了吗？”
顾澄鸢随口说了句平时少网上求医，正准备踏出房间，房门却猛地关闭，将他打倒在地。
雪白的门上出现两道身影，是医院的值班人员，他们的眼珠子在疯狂转动。
说话时，带有明显的摩擦声。
“顾澄鸢医生...你，必须，帮他们，看病。”
“现在，是，上班时间。”
门上的怪物明明没有表情，却有种凶神恶煞的错觉。
尤其是仰视的角度。
顾澄鸢整理着装，他不便与怪物们起冲突。
医院是他们的主场，凭借他的两腿，难以从中逃脱。
“我需要去上个厕所，麻烦让一下，难道上厕所都不行吗？”
顾澄鸢冷脸问道，他提出最常规的理由。
而墙壁上又陆续出现各种不同的小人，他们的眼睛同样在360度旋转，像是某只怪物的傀儡，动作保持一致。
“如果您...必须，出去，屋内，则要留下一人。”
“而且。”
“顾澄鸢您作为主治医生，绝不能离开工位超过...”
“十分钟，十分钟以上是禁止的！”
“绝对不行！”
怪物们的话语时快时慢，故意咬着重音，强调十分钟的期限。
当整间屋子各个方向响起同样的嗓音，诡异的眼球还疯狂转动时，给人魔音贯耳的感觉。
耳膜处隐约有液体流出，不用细想，绝对是血液。
顾澄鸢抬手摩挲，却没有因怪物的围攻而胆怯。
他笔直站在屋内，分析目前的情况。
怪物明显来者不善，但他们有需要自己坐诊，若是强行起冲突，肯定会引起整个区域的反应。
更不好收尾。
他和谢烛暝必须有一人待在屋内，而自己的时间又受到限制。
那答案呼之欲出，只要让谢烛暝去放置炸弹，问题不是迎刃而解？
是的，完全不需要畏惧，甚至无需担心。
怪物自己都给出解决的办法，他们制定规则限制自己，却没料到炸弹的存在。
也是，这种东西谁又能轻易预料到。
顾澄鸢无所谓地耸肩。
“没有问题，那就这样吧。”
乱动的眼珠立刻安分，没料到他竟这么快妥协，态度还如此淡定。
他们甚至按捺不住反问：“为什么？”
顾澄鸢挑眉：“什么为什么？作为医生，我看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是说你们不安好心？怎么问起我来了？”
某人故意反问，质问怪物是否是为了病人着想。
在他们的辩解声中，顾澄鸢缓缓踱步，拿起桌面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还好，味道是正常的，是荞麦茶的口感。
顾澄鸢履行医生的职责，将欺骗贯彻到底。
他继续补充：“你们又是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我事先又怎么知道。”
“原来你们这里管得这么严，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约束，但既然你们支付了薪水，我也不能说什么。”
墙壁上的音量逐渐变弱，小人慌慌张张撞成一团。
新的医生给的道理完全准确，但是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和他们得到的消息不太一样？
“啪”的一声，房门敞开，小人警惕盯着顾澄鸢，齐声说着。
“那你出去吧，记住，我们都在盯着你，不要搞些小聪明。”
“不要想着偷偷逃跑，请遵守医生的规则，乖乖给病人看病。”
“听到了吗？”
顾澄鸢应下：“嗯，知道啊。”
但踏出房门的却是谢烛暝。
两人身体相贴，偷偷接过关键的道具，谢烛暝轻佻地拍拍顾澄鸢的肩膀。
他们的默契几乎在瞬间便知道相互的计划，谢烛暝非要戏弄一番。
他戏谑道：“亲爱的，可要努力工作，好好给我赚钱哦，加油哦，那我就先走了。”
“我会给亲爱的暖好床的，等你。”
在那一瞬间，墙壁上几乎所有的怪物都闪出问号的字符，充满滑稽的意味。
怪物们继续追问：“你不上厕所了吗？”
顾澄鸢翻阅桌上的报告，上面还残有其他人的字迹。
闻言稍稍抬眸：“哦，我不需要出去了。”
他展示自己手中的茶杯，故意晃了晃：“刚刚喝了这个，我又不太想去厕所了，你们可以理解吧？”
怪物们同时平移，在墙壁上乱窜。
慌乱细微的讨论声传出。
“怎么回事，难道是阴谋？”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不会害怕吗？”
“不过没事，只要坐下来了，他一定会出事的，他也会面临需要治病的那一天。”
院内似乎遵循某个规律，怪物们将顾澄鸢视为落网的兔子，不再防备。
他们望着顾澄鸢自信的模样，甚至在内心窃喜。
阴暗诉说着：“马上，马上你就要完成了，哈哈。”
像是孩童般的话语，却充斥邪恶，在耳根处回响。
顾澄鸢对诅咒般的低语置之不理，将衣领按压平整，竟真有种医生的范。
他果断按下身旁叫号的机器。
觉得新奇，特地按了两遍。
顾澄鸢跷着腿，双手交叠说道：“现在，请第一位病人进来。”
“我叫号只会叫三遍，我再重申一遍，请第一位病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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