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阁内。
赵拓诚惶诚恐跟在朱标仪仗后，朱标已经把自己的车架，移到神机城的校场。
曹炳则带着兵士，在校场周围铺上石灰，天空的飘雪融化，遇上这些生石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就算是那天花再厉害，这回也近不了太子爷的身，这些生石灰会把他们烧的骨头都不剩。"
曹炳吐出一口冷气，用戴在口间的干布擦了擦雪白的脸。
朱标站在校场的屋檐下，面色凝重道。
"曹炳，你现在就去，把龙卫还有东宫近卫出过牛痘的人，都给孤带过来，在校场这里集合。"
曹炳躬身应是。
风风火火弄了大半个时辰，曹炳带着百来个东宫近卫，急匆匆的赶来。
"殿下，这些近卫，都是出过牛痘的。"
朱标看着眼前的百来人，眉头微皱，人数有点少，东宫近卫加上龙卫，几千人里面就只有近百人，算了，有这百来人也够用了。
朱标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的说道，"孤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这百来人都是军中的老人，有些还是朱标的老相识，对朱标的忠诚度自然没得说，当下跪地道。
"殿下尽管吩咐，愿为殿下效死！"
朱标摆了摆手说道，"效死！？没那么严重，你们的命也是命，别动不动就效死。"
附近的兵士感激涕零，纷纷抬起脑袋，用崇拜的目光注视朱标。
从古至今得了天花的人，很少有活着的，瘟疫这玩意在古代就是堪比核武器的东西，哪怕是常遇春这种屠城如喝水的杀神，也没有一场天花杀的人多，天花一起，可真是过村屠村，过城绝城。
朱标前世的记忆中，治疗天花还没有什么特效药，都是用一些抗生素之类药物，抑制天花病毒，然后再靠人体的免疫功能恢复。
想要遏制天花的办法，只有提前预防才是王道，而预防的方法只有几种，要么有像后世那样的疫苗，直接一人来一针，但在大明这个时代就不要想了，完全没有这条件。
还有一个就是人为接种牛痘，牛痘也是属于天花病毒的一种，只不过它相对来说比较温和，基本不会出现死亡，靠人体免疫力都能挺过去。
再一个就是土办法，把痊愈病人的痘痂制浆，以小刀拭在正常人的皮肤之下，使之产生抗体。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找患了牛痘的耕牛可没那么容易，已经入了冬，不要说牛痘，就是天花这种传染性很强的病毒，也会被压制。
曹炳看出来朱标的迟疑，小声说道，"殿下如果有什么事情为难，曹家亲军也可以为殿下代劳......殿下不用顾虑......"
曹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这愣头青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已经自动脑补出令朱标头疼的事。
朱标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们几个，先去神机阁的牛棚那边看看，有没有得过牛痘的耕牛，如果实在没有，就找十个得了天花，已经起痘化脓的工匠。"
曹炳心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太子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原来就是收集耕牛，这个时候这些牛有什么用？曹炳和附近的兵士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把那些工匠集中到这里的隔间中来，孤有用！"
曹炳心头一震，太子爷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活埋了这些人！？？
"怎么？没听见！？还不快去！"
朱标面色冷硬，接着说道。
"同时要加强应天府的巡逻，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好用烈酒泡过的毛巾，遮掩口鼻，特别是附近神机阁的大小路段，发现有人随意在街上走动，没有按照孤的旨令办事，就地正法！"
"是！！"
朱标心中有些顾虑，但是东宫近卫可不会多想，他们只会毫无保留的完成朱标的命令，在朱标的命令前面，老朱的旨意都不好使，要不然他们也做不到，朱标下令封城，他们就全副武装。
"哞！！"
牛棚中，只有仅有的十几头耕牛，在这神机阁中，马倒是不少，可是这牛还真没有几头，因为神机阁不断向外扩展，把原有耕地都占了，自然不需要这么多牛来耕田。
还是赵拓和几个老工匠，有喜欢在家种田耕地的习惯，才会养这十几头耕牛。
曹炳这愣头青，看见耕牛二话没说，上手就在牛的全身上下摸摸搜搜，左摸摸，右弄弄，要不是这耕牛是驯养的家畜，早就给曹炳踹飞。
"咦，你们这是作甚！？"
毛骧一脸新奇的看着曹炳，平时的东宫近卫一个个拿着燧发枪，威风的很，遇到他们锦衣卫，都敢理直气壮的顶一顶。
如今怎么在这里掏起牛粪来了，难道是犯了什么错，被太子爷责罚。
一想到这，毛骧打了一个冷颤，这要是自己也被发配来掏牛粪，那可老惨了。
曹炳甩了甩粘上异物的右手，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毛骧本能的往后躲了躲。
胡乱的擦了擦手，曹炳抱拳道。
"毛指挥使，曹炳有礼了，咱们奉太子爷的旨令，在这里找得过牛痘的耕牛。"
毛骧一脸黑人问号，找耕牛？那有什么用。
"哎，咱曹炳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懂什么是牛痘，所以只能上手一个一个摸摸看看，你是有什么需要禀告，我可代为转达，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这天花，殿下的安危最重要！"
"委屈曹统领了，曹统领尽忠职守，实在高义"，毛骧憋着笑说道，"本都使岂能不知事情轻重，只是底下的儿郎们查出重要线索！"
毛骧顿了顿，收敛神色继续说道，"锦衣卫在神机阁附近抓了很多僧人和乞丐，他们大部分都有染上天花，而且在他们身上，找到了白莲教的信物！"
曹炳只觉得的一股怒气上涌，区区白莲教，不要说在太子爷眼里，就是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些跳梁小丑，居然敢搞出这么大的祸事，还差点害了太子爷。
"曹统领，现在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快去告知殿下，那些贼人，全都被本都使缠着灰石布，扔在后山的大缸内，可活不了多久。"
曹炳缓过神来，没有多少废话，急匆匆的往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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