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宋浅浅第一回见到孟挽，自是不认识的。
想了想，她经常出入楚王府，对府中熟悉如同自家，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子，故而问了一嘴。
楚懿一眼看去就认出孟挽来，不在意道：“那是楚渊院里新进门的。”
宋浅浅听到“楚渊”二字时撇了撇嘴角，楚渊前些日子迎娶了新妇进府这事她知晓，也知晓那女子便是京城富商孟家的人，叫做孟挽。
本来以为富商家的女子也就是寻常的庸脂俗粉，上不得台面，没想到长得如此清丽，瞧着要越过她一头去。
心里虽然嫉妒，但面上还是温温弱弱的模样，“孟家那姑娘长的漂亮，人还是好的。楚渊身虚体弱，若是寻常姑娘肯定是不愿意进门的。”
楚懿冷哼了一声：“长得漂亮又有何用，嫁给楚渊那个废物，那跟入了火坑有何区别。不过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庸脂俗粉，一个废物，倒也挺般配。”
这话原话出自李氏，楚懿想起便顺嘴说了出来。
宋浅浅本来被一个富商之女比下去，还有几分不服气，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就舒坦了。
确实如楚懿所说的那般，就算是孟挽容貌再越过她去又能怎么样。这坊间有话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楚渊长相虽然俊俏，但就是个身虚体弱的废物，谁嫁了他，那就等同于进了火坑。
再说了，过段时日，她便能嫁给楚懿。
届时她就是日后的当家主母，哪哪比不过孟挽？
而孟挽如今进了火坑，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想到最后，宋浅浅还有些幸灾乐祸。
孟挽并不知道宋浅浅的想法，这会儿她正一边走一边跟几个丫鬟闲谈。
几个丫鬟小厮，大半都是孟挽差不多的年纪，还有比孟挽年纪要小的，进府中做工那是头一回，一路上都是怯生生低着头不敢多说。
倒是有一个丫鬟不怯生，很健谈地跟她闲聊。
在交谈中了解到，这个丫鬟叫做知秋，前些年也在府中当过丫鬟，刚好就分配到楚渊院里。
最后因为府中中公短缺，养不起那么多下人，便放了一批闲散的丫鬟小厮出府去，她就是其中之一。
孟挽觉得实在太凑巧。
不过倒没有多想，毕竟她上一世也是听说过她进府前，府中中公短缺，放了一批丫鬟小厮这事。
而且，有个对楚渊院中知根知底的丫鬟倒是没什么坏处。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好些路之后，知秋突然凑了近，瞧了瞧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
“刚才那个是定国侯侯府的二小姐，叫做宋浅浅，与楚二公子一同长大，两人感情甚笃，不过奴婢当年在府中的时候听好些老嬷嬷说这宋浅浅看似温弱，其实不好相与。”
孟挽上一世见到宋浅浅时已经被赶出府去，对宋浅浅知晓的只是一星半点，知秋说的这些她根本不曾听说，也没人跟她说起。
只知道宋浅浅是侯府的庶女。
也是现在才知晓楚懿与宋浅浅两人原来是青梅竹马，也怪不得楚懿上一世两人大婚之夜都不曾碰她，如今想想，大抵是为宋浅浅守身如玉。
再深入去想，怕是上一世李氏早就知道楚懿与宋浅浅私通的事情，甚至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只唯独她这个可怜虫被蒙在鼓中，傻傻地为人作嫁衣，当老妈子。
虽然这都与她无关了，但孟挽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寒凉：李氏不仅仅无耻，而且城府极深，怕是这两母子一开始就想着算计她了。
知秋并不知孟挽的想法，更不知道孟挽与宋浅浅还有这样的渊源。
只是说到宋浅浅，话匣子就打开了。
噼里啪啦也就停不住嘴，“奴婢以前可讨厌见到这个宋浅浅了，每回见她的时候都是一副高傲瞧不起人的模样，对人也是呼来喝去的，说来，她只是府中的客人，又不是主子，却是端了一副主子的模样。”
“不仅仅奴婢不喜欢她，就连府中好些嬷嬷都不喜欢她，私底下在灶房闲谈都说若是楚二少爷娶了她进门，那这府中就是鸡犬不得安生。”
孟挽默了默，觉得知秋是真的口无遮拦，心里藏不住事。
说来两人并不算熟稔，她说话却没有任何忌惮，如同倒豆子一般所有都全盘托出。
不过孟挽却是挺欢喜知秋这个性子的，上一世遇到的大多都是表里不一，玩弄心眼的，跟这些人打交道就连说上一句话都得思前想后，勾心斗角。
毕竟这种人上一刻还是笑脸盈盈，下一刻便在暗处捅你一刀，就如同李氏。
如知秋这般没心没肺，心思简单的，相处起来倒是自在得多。
而且，知秋这些话也实实在在说在了她的心坎上，毕竟她也不喜宋浅浅。
她这人并不是什么闺阁小姐，知书达礼，贤良淑德，心胸宽广，以德报怨，相反，她锱铢必较，心胸狭隘。
只希望楚懿与宋浅浅两人就如知秋所说的那般，届时宋浅浅进门，这两人院里便是鸡犬不宁，不得安生为好。
之后，孟挽也从知秋口中多多少少听到些楚渊的事。
性子冷，不喜说话，但对院中的下人却是极好的，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
还不小心知晓了个坊间八卦：楚渊前些年身体还没有那般虚弱的时候，是有一个小青梅的，就是后来楚渊病症重了一些之后，那小青梅就鲜少到楚府走动了。
坊间还传闻，那小青梅是因为嫌弃楚渊身虚体弱，觉得跟着楚渊无前途，所以便疏远了，而楚渊也因此消沉了下来，性子也冷了下来。
孟挽听着难免有些唏嘘，之前在茶馆听起说书人说的故事都是书生落魄，大家闺秀不离不弃。
可这些大多只发生在杜撰的故事里。
这京城里面的闺阁小姐个个都熟读四书五经，没一个是蠢的，又有几人愿意舍弃自己富贵生活，下嫁给落魄书生的？
想了想，还不免有些同情楚渊，觉得楚渊这些年来过得不容易，不然性子也不会那么沉默寡言。
若不是因为染了病，这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样的男子，怕是京城里面想嫁给他的女子都要从城北排到城南了吧。
只可惜不仅染病，之后还英年早逝。
只能说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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