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战事推进得极为迅速，戎月人溃不成军，大桓军队逐渐逼近他们的都城黑龙庭。
这天夜里，佛手与慕容夜密谈：
“我打算带两千人单刀直入，去戎月北部边境看看，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不可！打进黑龙庭就是戎月灭国，为将者最荣耀的一天，你怎能不在？”
佛手拿着烛台靠近悬挂的地图：“你看，北边白茫茫一片，我们连戎月的边境线在哪里都不确定，若是北方还有强国怎么办？”
暮云夜也看向那个地方：“黑龙庭已经是极寒之地，再往北恐全年不化冻，不适合生存，怎么可能还有强国？”
佛手摇头。
这个世界的地理布局与她从前的世界大同小异，那北部有大国的可能性就极大。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如何。
她指向地图上方：“如果那里有海洋，与别的海洋联通，就会带着暖洋流北上，那里未必有我们想象的寒冷。”
暮云夜看着她：“佛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佛手坦然承受他的打量：“这真的只是我的猜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里存在一个我们从来不了解的国度，我们打到人家的边境线上，焉知戎月不会投靠他们，与我们为敌？”
“你放心，我只是去看一看，如果没有，便立即调转马头，合围戎月。”
暮云夜回到桌前，深思熟虑后道：
“你留下主持黑龙庭之战，我去。”
佛手摇头：“你知道的，我排兵布阵并不如你，机动性和侦查能力却比你强。”
“可是……”
佛手忽然吻上他的嘴唇，稍纵即逝，退开舔了舔嘴唇，扬眉道：“滋味儿不错。”
一瞬间的空白之后，暮云夜整个人犹如火烧，脸红到了脖子根：“你……”
佛手哈哈大笑：“等你主动花儿都谢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夜就走，咱们黑龙庭汇合。”
她走出帅帐，吹口哨唤来南宫雅和牛灿、吴爽，
“即刻点兵，天亮前出发。”
暮云夜追出来：“佛手，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春天了。”
突然没头没脑的：“咋的，你谈恋爱非得等春天啊？”
才走不远的牛灿回头，差点左脚拌右脚：“嘿嘿嘿嘿……”
南宫雅和吴爽齐翻白眼，一边一个架着他拖走。
暮云夜脸上的潮热还未完全褪去：“春天……你和离就满一年了，我可以求娶你吗？”
佛手一下子给整不会了，“咱俩手都没咋牵过，你这步子会不会迈太大了？”
行军准备争分夺秒，暮云夜突然将她拉进怀中，抱得很用力：
“我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着你，你要平安回来。”
他有些哽咽：“答应我！”
佛手动容，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背：“好。”
由于火器营给力，两千人全员配枪，子弹充足。
每人三马，交替前行，阳光驱散雾气之时，佛手已经在三百里开外。
牛灿的眼睫毛已经结冰：“妈的，好他大爷的荒凉。”
南宫雅取了水给佛手：“将军，北边真的会有人烟吗？”
水被南宫雅用内里催化过，淡淡的暖意，佛手趁热饮了：
“不要低估了人类的生存能力，无论再恶劣的地方都可能有人烟，而且越是苦寒之地，人性越争强斗狠，不易相与。”
南宫雅当初来投靠佛手，本也只是有一丝侥幸而已，没想到真能愿望成真。
如今她不仅成了谭将军的左膀右臂，还跟着上了战场，长了这许多见识。
谭将军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加似神仙一个。
眼看战事接近了尾声，将军突然又带着他们往更北的地方去，说的话大桓人连想都不曾想过。
将军懂得真多呀！
佛手站在面北的山坡上，望向那绵延的雪原。
她想象的大国是似沙俄那种。
这个世界的朝代更迭与她知道的不一样，沙俄存在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如果北边荒无人烟，或者还没有形成一个大国，对大桓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怕就怕真的有，必须早做应对。
两千人昼夜疾驰，第十一个黎明，海东青带来了大部队围攻黑龙庭的消息。
佛手已经五天没看到一个当地人了。
第二十天，黑龙庭城破，苏和朝克图枭首。
牛灿道：“将军，咱已经十四天没见到人了，穿着皮袄都冻到骨头缝里，前头肯定没人了，咱回去吧？”
海东青带来云枝的信：【你上哪儿去？打了几个月的仗，功劳一点没捞着，你快滚回来！】
信纸都冻脆了，揉一揉就烂掉，她随手一扔：“再走……”
咔！
她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埋到自己小腿的雪。
南宫雅几人面面相觑，马上反应过来，一窝蜂的扒拉她脚下。
“找到了！”
牛灿拿起一根乌稍稍跟柴火棍似的东西，一头大一头小。
战场上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人的腿骨！
吴爽手上的动作不停，又取出剩下的一截。
佛手拿在手里，将断面一合。
“这是什么？”
南宫雅还蹲在那里：“还有！”
几人很快整理出一副完整的骨架，通体乌黑，埋在积雪之下却朽烂易折。
牛灿吐了口唾沫：“我去，这下见到了，不过是个死的，大爷的，什么人种连骨头都这么黑？”
佛手摇头：“是中毒。”
牛灿细看：“怪不得，黑成炭似的。”
他实在不想继续往北走了，“这也看不出啥呀，说不定是放牧迷路的戎月人，山里有啥吃啥，中毒很正常。”
吴爽这时候挖出一把佩刀：“将军！”
佛手看着佩刀上的文字，整个人兴奋起来：“你们看！”
大家围到一块儿：“这是什么东西？符咒？”
“咋一个一个跟蚯蚓似的？”
“你认识吗？”
摇头。
跟戎月打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接触到一点戎月的文字。
这把佩刀上的纹路，跟戎月的文字没有丝毫相通之处。
佛手笑了：“你们看，这把匕首上镶嵌着宝石，还有文字，必然不可能是普通人，这是一个我们未知国度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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