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弈无所谓秦颂的态度，只是看向桌上的百合花，扯开话题：“你喜欢秦谣？”
闻言，秦颂眼神有些古怪，盯着陈弈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回道：“喜欢还是不喜欢，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弈仔细皱眉思考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到：“很难说有没有关系，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我也能编一个。”
面对陈弈近乎耍流氓的无赖行径，秦颂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底那股想弄死陈弈的情绪更重，语气冷硬：“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想通过我得到什么？”
闻言陈弈挑眉笑了一下，将秦颂的布偶放到了窗前的小桌上，让他正对着窗外，眯起眼睛思考到：“你看，医院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热闹非凡，不像医院里只剩下忙碌和冷漠。”
“你还在食堂待过一段时间，你应该更清楚医院里那些暴力黑暗的一面。”
“我也迷茫过，无时无刻的不在思考，为什么外面的世界那么好，我却只能待在医院里胆战心惊的活着，想着会不会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秦颂，你明明好几次都有机会能直接杀了我，可你没有选择这么做，你厌烦我的出现，却始终没有杀我，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也在好奇我能走到什么地方？”
陈弈的尾音上扬，似乎是在笑，但又像是平静的陈述一件事实。
秦颂看着窗外远处那热闹街道，沉默了下来。
没有得到回应，陈弈也不急着知道答案，顺着眺望远处的街道，脑海里在复盘一路的线索。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片安静。
等了一会儿，陈弈的目光落到秦颂布偶身上，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就像真的只是一个棉花做的布偶娃娃一般。
但陈弈知道，秦颂在权衡利弊，可以说秦颂在没有收到死命令的时候，和他在现实里一定要和陈弈分生死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些对于陈弈来说，并不重要，反正他也只是在拖延时间。
陈弈的视线落到了插着百合花的长颈花瓶上，清透干净的水里，在绿色枝桠的缝隙中，一颗棕色瞳孔的眼球上下浮动，荡起一些微弱的涟漪。
陈弈收回视线，并不在意他人的窥视，这后面不出意外就是秦素。
而明明是秦素安排江临去接他，结果他都挤兑死蓝白兔子了，秦素依然在观望。
说这里面没秦素的授意，他可不信粉色兔子会轻易放他离开。
而现在，秦素似乎想以秦颂为饵，从陈弈身上看到什么，或者得到些什么。
陈弈微微皱了皱眉，余光飞速扫了眼旁边摆件里又冒出的一颗眼球，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
忽然，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受不了房间里安静的气氛，一直沉默的秦颂轻声开口：“明明你备受母亲的关注，只要杀了你，或许她的目光就会落在我身上，会有我的身影，这样的话，我确实想杀了你。”
“但是，你用一次死亡告诉我，即便这样，我也是被抛弃的，你知道睁开眼的下一秒，还是无聊的人和无聊的地方循环的感受吗？”
秦颂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自嘲和哀伤。
“当然，这些和你没关系，或者是，只有你活着，母亲的目光才会落到我身上，即便是筹码，她也是期待的吧，期待你带着我这个筹码回来。”
秦颂低下了头，语气越来越低沉：“至于你的死活……我希望你活着，只有这样，我才能被想起。”
话音落下，秦颂又陷入沉默，浑身萦绕着一股被抛弃、不被理解和关注的愁绪。
片刻后，秦颂抬头，转身看向陈弈。
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胸口扯破了一层面皮，在棉花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硬币。
“我应该是羡慕你的，或者是嫉妒？也许都有，如你所说，我期待你的结局，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秦颂将黑色硬币递给陈弈，针线缝成的黑色眼睛里，情绪起伏，却归于平静。
和刚刚还想轰陈弈离开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陈弈笑着看向秦颂那破了洞，露出许多棉絮的胸口，从他手里拿过硬币，看向了花瓶里那束百合花：“这种时候你都在算计，讲真的，我都佩服你的演技了。”
秦颂举起的手一顿，抬头看着陈弈一脸冷漠，语气又恢复了烦躁：“你真的很烦，都把东西给你了还叽歪什么。”
陈弈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你装的再像柔弱小白脸，秦素也不关心，你不如把你的野心展现出来，也许她就欣赏这样真诚不做作的秦颂呢？”
也不等秦颂回应，陈弈看向了百合花打了个招呼：“你说呢秦主任。”
秦颂似乎很震惊，正想说话，陈弈先一步伸出手指戳中布偶的脑袋，一推把布偶推翻：“别装，你早就知道了。”
秦颂四脚朝天，正好倒在花瓶下，自觉无颜面对，干脆捂住脸，声音一下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行了，母亲在等你，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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