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别走！回来，你把话说清楚……”黎丹臣几乎癫狂地拍打着玻璃。
一旁的狱警上前制止他的动作。
黎丹臣连忙抓住警察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激动地说道：
“警官，警官您都听到了吧？他刚才说的系统……”
狱警只是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他。
方才宁好说话时，音量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程度，狱警自然没听到。
无论黎丹臣表现得如何激动癫狂，无人在意。
狱警甚至是有些嫌弃地将他押回牢房，似乎害怕沾染上什么病毒。
牢门被关上，黎丹臣倚着墙颓然坐倒在地。
该死的，都怪那个狗系统，还有宁好！
如果不是他们，他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甚至于，还染上了艾滋病！
是的，他患上了艾滋。
直到入狱体检，他才得知此事。
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后来一个寻常的早上，狱警照例查房时，才发现黎丹臣已经凉透的尸体。
他自杀了。
黎丹臣，这个离了系统什么也不是的废人，终究无法说服自己在狱中度过漫长余生。
更何况，还有艾滋病带给他身心双重折磨。
所有人看到他，都跟看到一条臭虫一般，恨不能躲八百米远。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宁好并没有什么反应。
应该说，他早有预料，所以不觉得惊讶。
令他惊讶的是，他在商场里碰到楚怡了。
楚怡对于男友黎丹臣入狱的事情好像接受得很快，看不出来有多在乎的样子。
黎丹臣曾送给她的钱财、珠宝、房产等都没了，她如今几乎身无分文，到商场找了一份珠宝销售的工作暂时维持生活。
宁好是来珠宝店买戒指的，也就巧合地撞上在这上班的楚怡了。
彼时楚怡正在接待顾客。
她微微躬身，费力地将手伸进玻璃柜台中，想要取出最里面那枚戒指给顾客试戴。
只是她没留意到，柜台前夫妻模样的顾客，其中那个中年男人，正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她领口露出的风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男人的老婆有些气愤，狠狠扯了扯男人的手臂，又瞪了他一眼。
可中年男人还是忍不住，眼神时不时地往楚怡身上瞟。
注意到这一切，宁好大步走上前去，隔着玻璃，随手指了柜台中一枚戒指，出声问道：
“你好，能把这枚戒指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楚怡抬头。
待看清来人是宁好后，她整个人都是一愣。
很快，她反应过来，脸上挂上礼貌的微笑拒绝道：“抱歉先生，是这两位顾客先来的，我得先接待……”
话未说完，她也留意到了中年男人下流的目光，以及旁边他老婆虎视眈眈的神情。
楚怡瞬间明悟，宁好是在帮她。
于是她回身冲一名男同事喊道：“阿华，能帮我接待一下这两名顾客吗？”
男同事阿华听到呼唤，应了一声“好”，随即疾步而来，冲那两夫妻道：“两位是想看点什么呢？”
如此，俩夫妻的视线才被转移开。
来到距离稍远一些的柜台，楚怡才小声对宁好说道：“……刚才谢谢你。”
宁好无所谓地笑笑：“不用道谢，我只是想找你帮我推荐罢了。”
闻言，楚怡嘴角也挂上几分笑容，只是这一次笑得显然更加真心。
她出声问道：“你是想看戒指吗？是选自己戴的，还是送人？”
宁好点点头，言简意赅地回答道：“送人。”
见宁好想到那人时眼底眉梢蔓延起的温柔笑意，楚怡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想选女朋友戴的戒指，于是伸手准备引路：
“女戒在这边，跟我来。”
宁好摇摇头：“不，我就要男戒，送男朋友的。”
楚怡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化了这一事实，再次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他的尺寸吗？”
“不是很确定，”宁好从口袋里摸出一截红绳，接着道，“但我有这个。”
他趁皇甫熙睡着了，偷偷用绳子在他手指上缠绕丈量过尺寸。
这根红绳便是他的作案工具。
楚怡点点头，接过红绳，找出尺子量过毫米长度后，很快便算出皇甫熙适合的戒圈尺寸。
她又询问了宁好一些喜欢的款式，开始耐心推荐起来。
在她的帮助下，宁好很容易选购到一对心仪的男戒。
付款后，宁好突然对楚怡问道：“做销售很累吧？”
他注意到，对方走路姿势有些异样，连脚后跟都被高更鞋磨破了。
楚怡抿唇一笑，摇了摇头：“还好。”
累吗？当然累。
每天都要穿着高跟鞋长时间站立行走，偶尔还要忍受各种奇葩顾客的刁难。
可又有多少工作是轻松容易的呢？
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宁好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可没过多久，他又折返回来，伸手将一盒刚买来的创口贴递给了楚怡。
楚怡有些迟疑地接过，缓缓道了声谢。
这次，宁好才是真的离开了。
临走时，他留下一句：“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至少，我能给你一份更轻松的工作。”
楚怡攥紧手中的创可贴盒子，目送着宁好的身影远去，直至对方消失在商场来往不休的人群中。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口中喃喃着：“谢谢你。可是，不需要了……”
……
宁好准备的求婚仪式，是在出国旅行时。
他精心布置了一片浪漫的冰封玫瑰花海。
曾经男人也送过他一片一模一样的。
皇甫熙被蒙着眼引到这里。
当他摘下眼罩时，不可避免地为眼前美丽震撼的景象而动容。
宁好捧着戒指冲他问道：“皇甫熙，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皇甫熙盯着他的眼睛，如同坠入泥泞沼泽般，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他开口：“……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皇甫熙伸手，按住宁好的后脑勺，微微低头贴近。
被冻得冰凉的唇相贴，如同是在依偎取暖。
在这片冰霜覆盖的国度，他们的吻依旧热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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