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头，顺着气息，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重重地按在了唇瓣之上。
海蒂心头一滞，小手攥紧，就像迷茫的思绪不知走还是留一样，此刻不知道该向前还是退后。
就像拼命想留下需要理由一样，海蒂再一次想走近散兵，也需给自己的心找一个理由。
她不知道自己平时细微之处的关切，每晚在池边等待散兵平安回来，每日清晨看到新鲜樱花时的喜悦，心早已再一次自作主张地悄悄靠近。
重逢的痛太过明显，把她打地太过卑微，对心的这些变化视而不见。执着地认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造物，不会真心在意小小人类的自己。
这一次，面对主动示好的散兵，她想为自己找一个冠冕的理由，好让自己再一次靠近。
暗夜里，她离开他软软的唇间，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空荡荡的心，再一次问了那个问题：“之前在桓那兰纳，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呀？”
无心的人，说谎也不会被发现，他可以说各种理由，学业忙也好，任务重也好，还没想好也行，嫌自己笨也罢，甚至新鲜感过了也都算个理由。
海蒂准备了好多个理由，就等他回答。
只要一个理由就好....剩下的她可以自己说服自己。
散兵听到这个地方，怔住了，自己是在浅濑神社大树的梦里见过这个地方。
因为是靠提升怒值退出的，整个梦就坍塌在面前，所以他心中更加坚信那就是梦。
即便那个是个像蜜糖一样的梦，一个想就此沉酣其中的梦。
可梦终究只是梦。
他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离开....因为桓那兰纳只是一个梦，那不是现实。”
犹如坠入冰窟，海蒂冷地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理由你不选，你要说是梦！”海蒂推开了他，跑到墙角缩着，眼泪无声地落下。
这就像问为什么不爱了，答案是从未爱过。
自己甚至可以接受欺骗，可他还是那么高高在上，戳破了长久的期待，就像一场精心的恶作剧。
终究是没有理由前进了。
该走了。
散兵眼中满是不解，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膀，“为什么要躲开。”
难道自己感受到的不是爱吗，为什么自己一旦靠近，她就一次次躲开。
“散兵大人，这次你的判断错误，我要走了。”海蒂满脸泪痕，痴痴地说道。
听到要走，散兵眼里痛苦和怒火渐起，肩上的手越抓越紧，仿佛要把她捏碎，沉声命令道，“看着我！”
“回答我，为什么要执着一个不存在的梦，不看看你面前真实的我？”散兵眼眶渐渐红了，声音微微颤，“你眼中看到的我，到底是谁。是梦里叫阿帽的我，还是面前散兵的我？”
“散兵大人，对不起，我笨笨的，分不清梦和现实。”
“我给那个梦取了个名字，叫《春日的序曲》，我以为相逢会迎来春天，结果我....”海蒂哽咽住，“我只是一个拼命寻找春天的雪人。”
她不舍地看着散兵的这张脸，“春天对于雪人来说，永远只会是一场奢侈的梦。”
和从前比，自己做不到更好，他最终还是一样会不告而别的。
就像雪人永远得不到春天，自己也永远不会得到他的爱。
如果是这样，就不要开始，让自己的心永远冻在雪山，冷冷的才不会痛。
散兵不明白，未来时间线被切除，没有共同的经历又怎么会明白。“海蒂，我可以带你去找桓那兰纳，我们可以一起把梦变成现实。”
即将失去带来巨大的恐慌感，让他罕见地失态，这一刻他像让人怜惜的倾奇者，牢牢地抱住海蒂，眼泪从眼角滑落，极尽哀求，“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两个人都爱着对方，只是错乱的时间线，海蒂以为的过去，是散兵的未来。
海蒂想走的决绝，看着散兵的样子却做不到，找了个冠冕离开的借口：“神里大人来信，任务已经结束，我没有理由留下了。以后有缘再见吧，散兵大人。”
“理由....”散兵像抓到了绳索，一个留下的理由....
他慢慢看着海蒂，眼角的泪痕慢慢干涸。
时间缓慢而长地盯着。
他的手在她脸颊拂过，眼里不舍渐渐变得复杂，占有的思绪无限地生长，最终眼睛像看猎物一般透露着渴望。
这时的他，像是第一天的散兵大人，冷静、傲慢、嘲弄地看着一切，此刻沉着脸审视着海蒂。
区区一个人类，有什么资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谁规定留下一个人，要从心开始。
身体在我这里，她就永远是我的。
刚才抱她没有立刻推开我，说明她想要靠近我。嘴上说的最不可信，口不对心是人类最喜欢的把戏。还不如浴室里的红红的小脸来的真实。
不过既然小家伙想要留下的理由，那就给她找一个。人性最原始的欲望就是最直白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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