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垂着头从洛灵云身侧经过，头也没敢抬。
因此并没有认出洛灵云。
福嬷嬷伸出手，示意洛灵云跟在御医身后进去：“洛小姐，请吧。”
洛灵云毫不客气地迈过门槛，来到太后歇息的暖阁。
御医已经坐在屏风后，正要为太后悬丝诊脉。
见到站在自己身侧的洛灵云，动作一顿。
他露出讶然的神色：“洛小姐？”
洛灵云冲他点点头：“刘御医，许久不见。”
“托洛小姐的福，在下一切安好。”刘御医恭敬地回道。
距离这么近，太后自然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她隔着屏风幽幽开口：“洛小姐和刘御医认识？”
刘御医躬身行礼：“启禀太后，臣曾同洛小姐讨教过医术。”
“哦？”太后声音拔高，“那你觉得，洛小姐的医术如何？”
刘御医实话实说：“洛小姐师从神医无忧公子，医术不在臣之下。”
“刘御医是太医院的首席，能让你这么夸赞，看来洛小姐的医术当真有几下子。”太后声音分辨不出喜怒，“今日就劳烦你们二位，给哀家诊治诊治了。”
太后这话是松了口，但并没有完全松。
洛灵云恭敬应是，立在一旁，等待刘御医诊脉。
刘御医很快诊断完毕，收起细丝：“太后娘娘的头风，今日似乎好了些许。”
太后撑着头，语气平平：“喝了那么多药，也不见什么成效。洛小姐，听说你有治疗头风的法子，可当真？”
洛灵云跪地行礼：“臣女诊治头风的法子，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自然比不得宫内的御医。若是太后娘娘信得过，臣女愿尽力一试。”
“也罢，只不过是再喝几副苦药。哀家这些年来，喝过的苦药还少吗？”太后挥挥手，“你来吧。”
洛灵云取出自己的诊脉工具，替太后诊了下脉：“太后近几日可是时常忧心？有些上火之症啊。另外，臣女见太后饮食多寒性之物，不利于缓解头风。还请太后少食些寒性发物。”
太后的眸子，像是一柄利剑，隔着屏风狠狠戳在洛灵云脸上。
洛灵云不卑不亢地站着，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太后看了片刻，收回视线，轻笑道：“洛小姐的医术，确实不错。刘御医，你先退下吧。”
“是。”刘御医收拾好东西，关切地看了洛灵云一眼，没有说话，在蔡公公的带领下离开了暖阁。
太后在福嬷嬷的搀扶下坐起身子，面前的屏风也让宫女们撤了下去。
洛灵云垂下头，态度恭敬。
“听说，你能治好瑾王的腿？”太后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洛灵云再次跪倒在地：“臣女不敢欺骗太后，瑾王的双腿确实有痊愈的可能。只是，臣女并不能确保他一定能站起来。”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屋子内瞬间安静下来，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到声响。
宫女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半晌，太后突然轻笑出声。
“你倒是个胆大的。”太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护甲，“瑾王身体羸弱，可受不住你的诊治。”
她这副轻飘飘的语气，全然没有把瑾王的伤腿当成一回事。
洛灵云倒不惊讶于太后的态度。
毕竟现在天元已经有了太子，齐王也正值壮年。
何苦再来一个健全的皇子觊觎皇位呢？
她知道，太后这是在敲打她。
她就坡下驴：“还请太后恕罪，臣女只是浸淫医书多年，见到瑾王的病症，一时迷了眼。”
“这就好。”太后语气平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洛小姐心里应该有一杆秤吧？哀家知晓洛小姐嫉恶如仇，快言快语，但也是个聪明人。”
洛灵云叩首：“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面露疲惫，冲福嬷嬷挥了挥手：“既然洛小姐有法子医治哀家的头风，就在宫里住几天吧。”
“哀家倦了，今日先到这里吧。”
洛灵云只得叩首，跟随福嬷嬷出了暖阁。
福嬷嬷带着洛灵云来到偏殿，皮笑肉不笑道：“洛小姐暂且在这里住下，等明日一早，再替太后诊治。”
洛灵云点点头，环视了偏殿一周。
到底是太后宫中，就算是窄小的偏殿，也用了上好的材料。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暖阁内就传来一片嘈杂的声响。
福嬷嬷匆忙地敲开偏殿的房门，声音急切：“洛小姐，太后头风又犯了，还请您快点去替太后诊治！”
寝殿中乌泱泱跪了一地宫女，太后靠在靠枕上，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洛灵云带着药箱赶到时，太后整张脸都疼得皱在一起。
福嬷嬷赶忙上前，伸手替太后按摩：“太后娘娘，洛小姐来了。”
洛灵云从药箱中取出银针，躬身走到太后身前：“太后娘娘，还请让臣女替您施针。”
太后攥住福嬷嬷的手，把头偏向洛灵云。
洛灵云找准几处穴位，手指翩飞，很快就在太后头上扎下针。
太后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在洛灵云扎完最后一针后，甚至松了口气。
“洛小姐，这针法确实有用。”太后原本疼得睁不开的眼睛此时掀开一层眼皮，扫了洛灵云一眼。
洛灵云收起针，恭敬道：“还要多谢太后信任。”
太后在福嬷嬷的搀扶下，坐直身子：“洛小姐医治有功，赏。”
听到这句话，洛灵云赶紧跪倒在地上，叩首行礼道：“太后娘娘，臣女斗胆，想要您一个恩典。”
“哦？你不过是第一次给哀家扎针，就想要恩典，莫不是太过贪心了些？”太后语气平静，不怒自威。
洛灵云接着说道：“所以臣女斗胆，等太后头风好全后，请您给臣女一个恩典。”
“安全？”太后问道，“哀家什么时候可以安全？”
“七天！”洛灵云斩钉截铁道，“只要搭配臣女的治疗方案，您的头风，七日后便可痊愈，不再犯！”
“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信你一回。若是真的可以根治，哀家就给你一个恩典。”太后答应地很爽快。
“多谢太后！臣女定当尽心竭力！”洛灵云激动地叩首，欣喜溢于言表。
有了太后的恩典，她接下来的计划就更有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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