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门被带上，陆恬再也憋不住，一下子就扑到了沈璃怀里，轻声哭了起来。
沈璃吓了一跳。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陆恬在沈璃的印象里都是爱笑又大方的姑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
她哪里见过她哭？
今儿这真真是头一回。
沈璃搂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想哭就哭吧，没事儿的。”
陆恬“哇”地一声就开始大哭。
沈璃心疼坏了，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给她找帕子。
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先把情绪发泄出来了才行。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功夫，陆恬的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哽咽着诉说。
“太子就是个混蛋！大混蛋！”
沈璃一惊，看了看门窗。
还好，都关紧了。
应该没人能听见。
沈璃也跟着小声说了句：“嗯，他是个大混蛋。”
“呜呜……他哄我要我留在京城，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勉强信了他的话，结果，转头太子妃之位就给了旁人。”
沈璃一惊。
她还真不知道陆恬与太子有什么事儿。
而且最开始说起太子妃之争时，陆恬明显一副不上心的模样。
“我又不稀罕这什劳子太子妃，给了就给了。我只想回边关。可这个混蛋，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压着我，不让我离开。凭什么啊？难道让我做小？我才不要做妾……呜呜……”
见陆恬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沈璃给她递了杯温水：“喝点水，才有力气继续哭。”
陆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沈姐姐，你还取笑起我来了。”
见她终于不哭了，沈璃松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陆恬闷闷地靠在沈璃身上，许久才缓缓出声。
“我与太子小时候都在边关呆过，经常跟在晏哥哥后面跑，也是那时候熟悉起来的。关系就挺好。后来，回了京，太子有意无意地维护我，就传了不少流言出来，还害得我被不少京中贵女针对。
后来，我和太子明说了。他当时是同意了，后面太子妃的名额也落到了别家。我还以为他死心了。这些日子，我又在磨我爹，准备回边关去。哪知……”
陆恬脸上泛起红晕，低着头讷讷地似乎不好开口。
沈璃心中一凛，蹙眉问道：“可发生了什么事？”
陆恬轻咬了一下唇，声音低得跟蚊子嗡似的。
但沈璃还是听清了。
“昨晚，他爬墙过来，带了酒。说是要提前给我送行，就当是兄弟之间的饯别了。还说我真走的时候，他不一定有时间过来，再说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合适。然后……”
陆恬眼一闭心一横：“然后两个人都喝醉了，我把他睡了。一早起来，他就要我负责……”
说到这儿，陆恬又红了眼：“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这是摆明了要让我去当妾。呜呜……混球……”
沈璃虽然听到一半心里就有点儿数，可真听全了还是有些惊讶这姑娘的大胆。
不过想想自己……
算了，不想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嫁给太子？”沈璃问。
陆恬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不可能！原来太子妃我都看不上眼，怎么可能做他的妾？”
“那你的意思是？”
陆恬深吸一口气：“我要去边关，尽快离开。”
沈璃心头一跳，莫名就想到几年后陆恬死在了边关的事儿。
她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可你本来就打算去边关的，他若诚心不让你去，一找一个准儿。而且你走了，你爹娘怎么办？”
陆恬别扭了一阵：“我爹娘还有我大哥。”
“这就是不打算留在京城了？”
陆恬没有迟疑地点头。
沈璃轻轻地叹了口气：“恬恬，我能问一声，你为什么非要去边关吗？”
陆恬的眼神有过一瞬的迷茫：“我不想留在京城，不想嫁一个凑合的人，然后一辈子就困在后宅。哪也不能去，什么也不能做。最后看着丈夫娶几房小妾，在压抑与各种斗争中过一辈子。”
沈璃沉默了。
她没想到陆恬一直想要离开竟然是这个原因。
这个时代，若是有可能，有哪个女子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良久之后，沈璃换了个问题：“你喜欢太子吗？”
陆恬迟疑了。
半晌，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点吧。但就算是喜欢，我也不愿意为了这一点喜欢，将自己困在后宅。更何况，他日后还是君王，纳的妾更多，进了他的后院，被限制的也会更多。”
沈璃拉起陆恬的手：“若你真不愿意进宫，我觉得，你不如往南方去。”
陆恬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一直都说要去边关，边关那边太子也熟。若他有心，不管你跑多远，他都会要想办法把你找回来。到时候，他但凡透露出几句，他与你有了亲密关系。那时候，就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进宫的问题了，很可能他会直接让圣上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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