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只是这么简单,为什么你却从不肯相信这简单?
等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夜已经深沉。
顾淮安让裴乐乐先回车上,他换件衣服就送她回去。再度坐进顾淮安的车子里,裴乐乐忽然觉得倦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沉浸在等待的恐惧里,她的神经紧绷了整整一天,她确实没好好吃过饭,也没好好休息过,如果不是今晚这顿饭,恐怕她到现在也已经撑不住了吧。
人生是如此的讽刺,她以为自己就要幸福的时候,却丢了最爱的男人,和自己最深恶痛绝的男人呆在一起。
罢了……
她早已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郊外的晚风沁凉,车里面却好暖和,这样酥酥的暖风就像是小孩子在脸上和气,把她的神经都舒展开来了,一个没留意,她竟然疲倦了睡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黑又冷,她不由得蜷起身子,后来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在她的身上,她立刻觉得暖和多了。几乎是本能地,她又挪动起身子,靠向那处热源,那热源很快包裹了她。并不是那种让人窒息的包裹,而是轻轻地、柔柔地,好像翠鸟的羽毛般,一寸寸地拂过她的眉间唇角,让人心安。
仿佛还是今天早上季东朗刚起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她在装睡,就在她的额头上偷偷亲了一口。她心里乐极了,却还是紧闭着眼睛不说话,直到他发现她的睫毛在颤抖,才呵着她的痒把她闹醒。
季东朗……季东朗……
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裴乐乐的心口上猛然一震,倏地睁开眼睛。她还是在顾淮安的车子里,身上盖着件西装。烟草的雾里,顾淮安正侧着身子歪在车窗口,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的指间夹着根将烬未烬的烟,眼则定定地望着天边的旭日着。那样胶着的神色,就像是在玻璃上泼上一层滚烫的水般,越发朦胧,让人怎么都看不清。
可是裴乐乐也根本没心情去看清。
“已经早上五点了!”她吃惊地望着窗外隐没在树枝间的红霞,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叫我!季东朗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眉头有瞬息的皱缩,顾淮安没有回头,而是沉默着弹了弹指间的烟蒂,才冷冷说:“没有。”
裴乐乐不信,翻出自己的手机去看,却发现果真没有任何来电记录。难以言喻地失望毒藤般爬上心头,又一寸寸地展示出自己尖利的刺,她微微咬牙,眼前忽然就模糊了。
近乎静默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顾淮安那深邃的眼,半睁着转了转:“也许我知道季东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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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静默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顾淮安那深邃的眼,半睁着转了转:“也许我知道季东朗在哪。”
心口微微一窒,裴乐乐低头,拧了拧自己膝上的布料:“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淮安低头吸一口烟,云雾中隐约呈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跟西子在一起,你还想知道吗?”
裴乐乐听的聚精会神,心也就跟着猛然被刺痛,他跟西子在一起……
西子……
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她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而一种恐慌仿佛利刃一样,直直地劈开她的脊背。
可她还是强忍着,突然淡然一笑,轻声说:“不想了。”
明明是笑的,她的声音里却留有一些嘶哑。
顾淮安默不做声地盯着指间嘶嘶叫嚣的烟蒂,片刻后他抬手替她打开车门,倨傲地说:“你可以走了。”
“啊?”没料到他会这样轻易地放自己走,裴乐乐惊讶地抬起头,也正是这时候,她才发觉车子早已驶进了市区,现在正停在季东朗家楼下。
她随即反应过来,慌乱的说:“可是照片——”
这些照片像个定时炸弹,一天不解决掉,她就一天难以安寝。
知道她还惦记着什么,顾淮安半绷着脸,转眼看她:“我没打算——”
可是裴乐乐却忽然一招手,打断了他呼之欲出的话:“算了,你想寄给季东朗,就寄给他好了,我也已经不想再瞒他了。”
为了过去那件事,为了心底的恐惧和自卑,她已经苦苦隐瞒了这么久。本以为就这么瞒下去,她终将拥抱那个属于她的幸福,可是现在看来,恐惧是个无底洞,更是个长满泥泞的沼泽,她已经一步步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如今,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等待和煎熬,一股难以言说的倦袭上裴乐乐的心头,她忽然不想再争了,也不想再坚持了。
“你随便。”顾淮安偏过头不去看她,没有一丝想要挽留的意思。
离开他的车子前,裴乐乐忽然想起什么,又低头从口袋里取出那块卡地亚的表,说:“这个表,还给你。”
顾淮安回头,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在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她手里的物件,这个表,是他故意放在那间公寓里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也许,他只是潜意识里希望她有天能回来,只要她回来,就会看到那块表,就会把表再还给他。而他,也能再见她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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