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奈拄着下颌，坐在宇智波澪房间中那张熟悉的凳子上。
他捏着宇智波澪冰凉的左手手腕，摸着手腕内侧一簇小巧的白色尖状物。
这上边冰冰凉凉，摸起来滑滑的，和腕骨连在一起，应该是块被催生出来用以战斗的小骨头。
“是战斗后忘记收回去了吗？”
宇智波泉奈笑了一下，他知道宇智波澪身上负有辉夜血脉，可以使用血迹象限尸骨脉，总是拿着骨头作战，他斜眼扫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宇智波澪。
床上的人又多了几层绑带，躺得平直，碎发在枕头上铺开，显得格外乖顺。
“白天伤完晚上伤，唉……我拿你怎么办？”
宇智波泉奈叹了一声，指尖迟疑了一下，按在宇智波澪的眼皮上，向上轻轻撑起。
宇智波澪的眼睛空洞地直视着前方，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光亮而产生生理性的瞳孔微缩。
他果然……看不到。
宇智波泉奈终于确定了。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对父亲举刀……”
他蔫蔫地垂下眼帘。
宇智波澪的平时行动太过正常，完全看不出失明的样子。
而在宇智波田岛想要给他介绍澪的情况时，宇智波泉奈又和他小吵一架，没有听到关于宇智波澪眼睛的情报。
宇智波家有写轮眼，对视线格外敏感，所以一般不会直视除了敌人外的眼睛，那会显得格外冒犯，所以他一直没有仔细打量宇智波澪的眼睛。
“也怪不得斑哥一上来就对你态度那么好，看来斑哥也是知情……”
他沮丧地垂下头颅。
宇智波斑对第一次见面的宇智波澪太过温柔，这不太寻常的表现弄得泉奈狠狠吃了醋。
现在想来，斑哥应该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宇智波澪的情况，所以才格外怜惜他吧。
“就我这么笨，一直不知道。”
自己被双目失明的澪从怪物手中救下，却和他因为小事置气这么久……
幸好自己没有迁怒于人时会故意恶作剧的习惯，只是扔了慰问礼物，跟踪了他几天，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不然现在要愧疚死了。
但是现在自己也不算好受。
“我当时不该走的，我不该离你那么远的……”
宇智波泉奈闷闷地自言自语着，脑中乱成了一锅粥。
要是我当时没走，就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自己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在澪出事的时候，不至于让他全都自己一个人扛。
自己这个弟弟总是会陷入麻烦中，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认真地看着他。
不能再让他这样默不作声地受了一身伤，可怜兮兮地躺在这儿。
宇智波泉奈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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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中，柔柔月色撒了一地碎银似的光。
宇智波乙坐在病床旁，把宇智波甲的手抵在额头上，不发一言。
族医刚刚对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撤回了所有的治疗器械。
这种无言的暗示比热火朝天的紧急抢救还让人感到绝望窒息。
“告诉族长大人，没救了……精神已经消散了……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尽早让他结束痛苦吧……”
他听到门外轻微的交谈声，握拳狠狠砸在墙面上。
一个两个的，都是庸医！都在说些什么浑话！
哥哥身上没有流血的伤口，他伤得比那个叫澪的家伙还轻。
而且哥哥他这不是还在呼吸吗？！他的心脏不是还在跳动吗？！
他没死！你们怎么可以放弃他！你们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
你们想不到办法的话，我来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方式！
一片浓密的云遮住了月，屋中顿时陷入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宇智波乙睁眼，一双三勾玉轻轻转动，闪动着让人心惊的红芒。
泪珠倒映着赤红的颜色落在宇智波甲的手上，寒凉的触感让它本能回缩一下。
掌心细小的力道让宇智波乙回过神，他发现了自己的变化，眼角带泪地笑起来。
他把宇智波甲和常人无异的温热手心贴在自己的脸庞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静静垂泪。
月重新从云后出现，宇智波乙抹去眼泪，将哥哥的手轻轻放在洁白的被子上，转身推门而出，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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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房间中，三长老拄着拐杖满面焦虑。
“阿甲受伤了，他受伤了！混蛋宇智波澪，居然敢把我的宝贝孙子从宅邸里掳走！居然敢欺负他！该死，该死啊！”
“阿乙呢？他有没有事情？快把他带回来！”
“还有负责今晚守夜的侍卫自己去领罚，最高级别的处罚！”
他重重地拍着桌子，面容狰狞，很是骇人。
手下领命而去，他呆坐在椅子上，突然捂起脸，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翼，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又失约了……”
“对不起，我答应过你的事件一件都没办到……”
“我没有把你妈妈救下来，我没有在你生日的时候赶回家里，我没有保护好阿甲……”
“我又一次失约了，我对不起你，我真的……”
“父亲，我不怪你。”
和宇智波翼一样身材的黑影重新出现，黑绝从三长老的背后冒出。
它转了个身子，半蹲而下，微微抬头，亲昵地伸手抹去三长老眼角的泪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但您答应过我的吧，若是有人伤了了他们，您会严惩他。”
“我会的，我会的！我会杀了他，宇智波澪，那个混蛋田岛家的可恶小子！”
三长老抚摸着黑绝的侧脸，泪水打湿了胸前衣襟。
黑绝盯着他，露出满意的微笑，却是出言否定了他。
“不，父亲。死亡很容易，人一不留神就会死去，舒服地跑去黄泉，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在乎……那是好事啊，那才不是惩罚。”
“……活着才是惩罚，满怀痛苦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着，那才是惩罚啊。”
“您不要杀他，要这样做……”
它附在三长老耳边低语，嘴角噙着黏腻恶劣的笑意。
黑影重新隐入地面，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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