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红府送来帖子。”
离洛远安离开长沙已有月余，陈皮得了提醒，也不暗戳戳地搞动作了，整日百无聊赖。府中伙计来报时，他恰巧在种花。
花这种娇弱的东西他自然是不会喜欢的，但耐不住王阿娇喜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二人一起种花。
陈皮拍了拍手，接过了帖子。
那是一张请柬。
虽然这些年下来，他与跟二月红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红家给他发请柬，怕是九门的人都在。
“七月廿六午时，明月楼三楼聆雨厅，二月红恭候。”
陈皮收好请柬，继续种花。
季夏能播种的花实在不多，他们这花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植株，挖个坑栽进去，浇水施肥，养几天就能活。
三日后，明月楼。
陈皮去得不算早，到的时候霍三娘、解九爷都已到了。
刚坐下半截李也到了。
黑背老六这些年行踪不定，齐家建国之前就去国外了，而吴家去年逃往杭州。
如此算来，九门竟缺了三门！
张启山还没到，众人也不干坐着。
“二爷，今日召集我们来，不知道是何事？”霍三娘这十多年竟然没变什么样，仍旧美丽动人。
其余几人也有同样的疑问。如今风声紧，九门才被开了刀，二月红如今召集九门诸位，只怕是大事。
二月红也没有等张启山到了再说的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红家不日就要离开长沙，今日邀诸位前来，是为道别。”
“二爷怎么想着离开长沙了？”霍三娘不解。
红家洛爷一个月前回了长沙两天，还去了一趟张府。自洛远安走后，红家便收拢势力，遣散伙计。
红家这月余的动作九门其余当家都看在眼里，今日受邀前来，除了话别，也有几分打听消息的意思。
九门起于长沙，祖辈基业皆在此处。而且红家算得上是上次九门大清洗中受害最少的，自家都没走，怎么红家就要走了？其中必有隐情。
其余人不清楚，解九却猜到了。九门大清洗那件事并非张启山一人的决定，他当时还找了九门多智近妖的解九爷出谋划策。
虽然这已不是封建王朝，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本就触犯国法的九门呢？所以解九与张启山商议，弃车保帅。
同时，他们也发现九门中被黑飞子入侵，许多九门人被暗中替换。他们通过调查，拟定一份名单，将这些被替换的人清洗掉。
算是一举双得。
唯一不好的大概是，张启山会被所有九门人恨死。
说句不好听的，张启山这人还真喜欢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上次求药是，这次九门清洗也是。
“还不是红瑜那小子，觉得花鼓戏简单，非要去北平学京剧。他这么大了一个人去北平能有什么问题？不过丫头不放心，非要跟着。”
“我哪里放心丫头去？”二月红把双标写在了脸上。
“反正红家也是唱戏的，在哪儿唱不是唱，所以我思量了良久，索性就把红家搬到北平去。如今北平是首都，发展也好些。”
二月红把锅皆推给了红瑜，也不知道在座的人精们有没有人信。
“红瑜还小，远去北平夫人担心也正常。不若多找几个人陪着，哪有连家也搬过去的道理！”见其余几位家主不说话，霍三娘笑道。
二月红无奈，“若是丫头不说，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毕竟红家祖祖辈辈基业在此。但是……”
不等二月红说完，解九爷就笑道：“二爷，也别说什么但是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二爷对夫人，在座诸位有目共睹。”
你是个老婆奴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不用解释。红二爷可是会在大雨中跪在张府门前求药的人，如今搬个家算什么？
众人皆笑，除了来打酱油的陈皮。
二月红这借口找得再合理，也不能忽视洛远安被“请”入张府的事。既然有话不能明言，那就意味着危险。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若他还是孤家寡人，肯定还会留在长沙，刀尖上跳舞，高风险高回报。但如今他已成家，不管如何，也得为阿娇着想着想。
“什么事这么开心？”张启山此时才来。
他仍是一身军装，进门一身的威势。张日山没进屋，站在门外。
除了半截李是坐在轮椅上抱拳，其余众人都起身抱拳道了声佛爷。
张启山笑着依次打了招呼，他坐下后众人才重新落座。
明月楼的人开始上菜。
“刚才我们在笑二爷，丫头要陪红瑜去北平，二爷竟然要把红家也搬过去！”解九没让场子冷下来。
张启山也有些猜测，“二爷，怎么这么突然？”
二月红就坐在他的左边，“此事也不是一时之念，之前就想过去别的地方发展。红家也多年不碰地下的事儿，索性遣散了伙计，带着戏班去北平也好。”
“我已派人到北平购买宅院，到时候安顿下来定会来信告知诸位。诸位若到北平，定要来寻我红某人，玉肴珍馐没有，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九门的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饭毕，陈皮跟着二月红去了趟红府，问就是要去与师娘道别。
等陈皮回了陈家，如往常一般与阿娇吃了晚饭便要去就寝。
临了发现有东西忘了，去了趟书房。
夜里书房很静，陈皮又谨慎地进了书房内的密室，这才掏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纸条。
这是下午在红家师娘塞给他的。
“九门危，速走！”
是二月红的字迹。
饯别宴后过了两日，红家众人便坐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
“小陈，你真不同我们一起去北平？”管家吴伯问道。
他们算是红家的家仆，并不是下地的伙计。
司机小陈在站台送别，“吴伯，您就别担心了！我媳妇儿是广西的，等您和二爷他们走了，我就跟我媳妇儿孩子一起去广西。”
“听说洛爷也在北平，还得劳烦您帮我向洛爷问好！”
既如此，吴伯也不再多说。
火车开动，带着他们驶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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