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许弈陪唐渝坐到了大厅的角落。
整个大厅除了工作人员差不多没别的客人，许弈略悬着的心暂也悄然放了下来。
酒。
前些天就想喝。
只不喜欢自己喝，不愿意跟许茴喝。
今儿被唐渝爽利大方的姿态把酒意勾出来了。
燕城女孩的身上仿佛带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唐渝的某些性格特质上跟他姐姐许茴甚至是重合的。
大气，干脆，大方，隐隐的霸道。
谈合作之时许弈就发现了。
他提出的要求，她真做到了基本全答应。
相应的，她提的要求，许弈也基本没反对。
苏博又带了两瓶红酒过来，打开一块倒进醒酒器。然后距离一二十米，跟刘佳一块坐着。
刘佳看看聊天的许弈和唐渝，又看看身材跟小山一样的苏博，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苏博耳朵上。
跟这大块头接触挺多，至今没有过几句沟通。
“你是练摔跤的么？耳朵是不是那种饺子耳？我听说有这种耳朵的都是高手。”
苏博左顾右盼，就是不去正视刘佳。
“嗯。”
刘佳看他不自在，牙齿不约笑的露出几颗：“你谈过恋爱没？”
苏博点头，跟着摇头。
他网上谈过一次，打游戏认识的。就快谈到现实中要见面的节点，女朋友被其它玩游戏的人给勾搭走了。
“你年龄看着也不大，怎么协调学业跟事业的……”
“小许总能找你当司机，你身手一定很厉害吧，能打几个普通人？”
“我运气挺好，在清大刚毕业就被唐总选中做了她助理……”
苏博脸开始涨红。
不是不想聊，嘴笨，不知该说什么。
刘佳则胆子越来越大，欠身拿小手摸了摸他胸肌，只感一种特殊的力量感瞬间涌来。她心骤的也跳了跳：“老板看样子今天不会再有事用到咱俩，要不，咱也喝点儿？”
“我不喝酒。”
“你这人好没趣儿，小许总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啊？”
苏博倍感煎熬。
他一被搭话，不免多留意了几眼对面的女孩。
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镜。
虽不是漂亮的让人惊艳，可越看越是觉着好看。
但他一点别的想法都不敢有。
对方清大毕业的。
这学校在他老家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连高中都因为锻炼，断断续续才读完的。在国外呆好几年，至今连英文都还磕磕绊绊。
刘佳：“咱俩加个微信。”
许弈远远瞥了两人一眼：“你助理跟我司机好像挺有缘分。”
唐渝：“她喜欢肌肉多的男人，越多越喜欢。不工作的时候，唯一爱好就是去健身房，里面肌肉男多……”
许弈玩笑：“你提醒她一下，想撩要负责，别乱撩。苏博估计都没谈过对象，伤不起。”
唐渝看他酒后几乎没变化，举杯道：“现在是你主场，是不是该我随意，你喝光？”
许弈点头，一饮而尽。
唐渝双臂在桌上，双手握拢撑住了白生生的下巴：“你一共谈过几段恋爱？”
许弈：“小蒋是第二段。”
“你猜我信不信？”
“不爱猜来猜去。”
唐渝点了支烟，淡淡的烟雾带着薄荷的凉意。另一只手则拿着酒杯，殷红的酒体在灯下流光溢彩。
她不由自主的喝，亦有了几分清晰的醉意，神思远走。
“你觉得我恋爱经历丰富不？”她在问许弈，更像是问自己，自顾接着说道：“我爸虽然只有我一个女儿，但老婆不止一个。我妈刚去世不足三个月，他就又结了婚。这么多年，平均两年换一个老婆……”
“我爸妈门当户对，从上学就认识，朗庆也是俩人一块做起来，经营起来的。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他怎么能在三个月内就从丧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个时间哪怕稍微拉长一些，我都不会那么替我妈不值。”
“所以我很难相信爱情，听到有人谈及情爱，本能的犯恶心。谁追我，我也会觉得恶心……许弈，你说什么是爱？从学校到婚姻生女，整整十几年，三个月爱就消失了！”
许弈被她情绪带了进去。
真挚的言辞总是能轻易让人感同身受。
许弈帮她添了点酒：“他这么多年不也没帮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妹，这就挺难得。”
唐渝嗤笑：“那是因为我妈去世前拿感情绑架着他，结扎了。他本身也并不是多喜欢小孩……每次我看到我那些后妈拼命备孕，想怀孕，都觉她们挺可怜的。我爸从不跟她们谈及他身体的问题，那些女人都以为是自己肚子不争气。”
“还有一次，我其中一个后妈怀孕了，兴奋的拿着检查单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爸哄着让她高兴了九个多月，等孩子生下来后，不但找借口离了婚，还争取到了孩子的抚养权。然后让人送到了个连我爸都不清楚地点的偏僻孤儿院！那女人挺有名气，有苦不敢言，不敢闹……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呵，一年老了十岁不止。”
“这些事没有媒体轻易披露，连他结过多少次婚，知道的也寥寥无几，没人关注他这个低调的企业家。反而我爸每次露面，形象都是完美的，斯文儒雅，文质彬彬……”
许弈：“你没喝醉吧？”
唐渝：“我只是没机会跟任何人说起这些，想说。吐槽归吐槽，他是我爸这点永远改变不了。我看不上他，但我爱他，是不是挺矛盾？说说你，我直觉你的故事一定比我多，我想听你跟许董的故事……”
许弈：“我俩几个月前还没多少感情，基本就是每年通过电话联系几次，连不得已的碰面有时都故意错开时间。但毕竟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唯一的亲人，一真的接触，有心接触，感情升温极快……”
“许董跟小蒋关系如何？”
“很好，朋友之间的好。其实我搞不懂俩人关系突然就近了，不是装出来的那种近。”
唐渝又一次端起酒杯：“为相见恨晚喝一个。”
许弈顺从，思维逐渐没那么清醒。
聊着，聊着。
从私事到生活，从生活到生意。
大厅悬挂的钟表时针不觉间已转了几圈，转的大厅里除了远远等待的服务人员，只剩下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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