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的样子，活像个市井泼妇，一点皇家风范都没有。”皇帝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回头朕倒是要好好问问诚王，他是怎么教女儿的？”
这话就说得重了，饶是程怡嘉贵为郡主，有了圣上如此评价，将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她慌忙爬起来跪好，焦急地替自己辩解：“皇伯父容禀，是秦羽突然冲上来打了臣女，怡嘉才会因为一时气愤口不择言的！”
“皇伯父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在场的贵女，刚刚被打的不止臣女一人，她们也都被秦羽扇了耳光。”
“是这样吗？”皇帝凌厉的视线从众女身上扫过，没有人敢跟他对视，赶紧垂眸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不该顺着怡嘉郡主的话说。
要是不承认的话，那么就成了欺君，可若是承认了，问起来她们为何挨打，翻出之前说的闲话……
有些事情背后议论是一回事，若是拿来当着众人的面说……
她们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上不得台面，沦为笑柄也就罢了，万一惹得皇上震怒，这后果她们承担不起。
几个贵女心里简直要恨死程怡嘉了，真是蠢笨如猪，这种情况下狡辩，还不如俯首认罪来的好，自己惹怒了皇上，为什么还要拖她们下水？
不过她们想息事宁人，沉渊可不愿意，迎着皇帝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上前一步，淡淡地道：“怡嘉郡主说得没错，臣女的确打了她，还有……这几位。”
被她轻飘飘的视线轻轻扫过，几个贵女却心中一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程怡嘉丝毫没察觉不妥，高兴地抬起头：“皇伯父你也听到了，她自己都承认了，秦羽这个贱……这个女人，实在太嚣张了，不但打了人还毫无悔意，请皇伯父重重惩罚！”
她心里简直要笑死了，果然是边关长大的，脑子一点也不灵光，这种情况下也敢大剌剌地承认，还当这里是漠北，身份最高的就是她爹呢？
然而不等她得意多久，沉渊又语气冷淡地问：“臣女与郡主无冤无仇，好端端地为何要打郡主？郡主敢当着皇上的面，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说到这个程怡嘉可不怕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本郡主不就说了你几句又黑又丑吗？这本来就是事实，难道还不允许人说？”
“你要是不服气，骂回来便是，凭什么动手？本郡主贵为郡主，而你不过是一介没封号的臣女，敢掌掴本郡主，你这是以下犯上，当诛九族才是！”
“放肆！”不等沉渊回话，皇帝已经先一步被激怒了，重重地一甩袖子，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肆意评价女子的相貌，这就是你的教养？”
“不过是区区郡主而已，朕承认了你才是，朕不承认，你也不过区区一介臣女，谁给你的权力，动不动就诛人九族？”
“秦将军一家镇守边关数十年，为的是我们大周！他们在寒苦的地方保家卫国，才有你在京城安享太平的富贵日子。”
“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口吐恶言，实在是可恨！”
“来人！给朕拟旨，怡嘉郡主御前失仪，即日起夺去郡主封号，日后禁止入宫！”
沉渊：“……”皇帝太给力，她都还没来得及发挥，事情就一锤定音了。
完了……
程怡嘉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一脸的崩溃，告状不成，反而被夺了封号，以后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宗室女了，不，甚至连普通的宗室女都不如，因为圣上说了，不许她进宫。
从高高在上的郡主，沦为普通的臣女，还被圣上亲口骂没有教养，没有皇家风范，她下半辈子都毁了。
即便父王再疼自己，也不会为了她跟皇兄作对，未来等待她的要么是远嫁，要么是青灯古佛了此残身，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想到这里，程怡嘉的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怨恨，可她不敢去怨一言判了她死刑的皇帝，一腔恨意全都冲着沉渊去了。
如果不是她回到京城，还长得那么丑，如果不是她突然冲上来打自己的脸，自己也不会因为一时气愤，说出不符合身份场合的话，也就不会引得皇伯父震怒了。
所以这一切都怪秦羽，都怪她！
既然她毁了自己的一辈子，那么她也不会让她好过，死也要把她一起拖下水！
程怡嘉死死地瞪着沉渊，俯身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皇伯父，怡嘉不服，秦羽她本来就又黑又丑，还不允许人说实话吗？”
“放肆！放肆！”皇帝厉声喝斥左右，“还不快给朕堵住她的嘴，赶紧拖出去，朕以后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玩意儿！”
程怡嘉就是要毁了秦羽的名声，叫她以后都嫁不出去，即便皇帝震怒，仍在滔滔不绝：“这京里谁没有在背后偷偷议论，娶了她还就像娶个夜叉，以后做梦恐怕都会被吓醒……”
“唔——唔——”
很快他就被侍卫压住两只手臂，堵住了嘴，可是在被拖走的时候，她脸上却是笑着的，仿佛打了一场胜仗，用轻蔑的眼神表示：你回京不就是为了嫁人吗？如今我就毁了你的青云路，看你能奈我何？
对此沉渊只能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她本来就没有成家的兴趣好不？如果因为程怡嘉的话，断了别人给她找亲事的想法，她还觉得轻松呢！
不过很可惜，这个愿望应该是不能实现了，皇帝召她回京，本就是冲着秦家的兵权来的，想给他心爱的儿子增添一份助力，保证以后能顺利上位。
果然，等她被拖下去之后，皇帝和颜悦色地道：“程怡嘉这是发了臆症，才会胡言乱语，秦家小姑娘，你很好，莫要听她瞎说。”
随后朗声道，“传朕旨意，今有女秦氏，才德兼备，美德淑娴，贤良淑德，赐黄金百两、云罗缎十匹、珍珠……”
随着一件件赏赐从皇帝嘴里吐出，在场的人都慕了，那么多好东西，恐怕只有百两黄金是价值最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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