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有关系，但这位柳公肯定不是国公爷，”洛谷也知道温霖所想，摆摆手，“那位年龄应该比国公爷小一些，而且一看气质就不像是在朝为官之人。”
温霖觉得合理了些，“那很有可能是旁支，柳氏三代鼎盛，家族子弟不少。”
或者也有可能主子和老师的关系还要更复杂些，毕竟靠山这种关系性质各异，但这就不是他们能揣测的了。
“你说那位柳公也关注着这位阿九？”
“对，在吩咐完主子生意的事后，柳公特意留了阿九，让我和主子先退下的。”
温霖觉得今天让人惊讶的事有点多了，“让主子退下，却单独留了阿九，一个侍卫？”
“对，”洛谷颇有兴趣的样子，“不过看样子主子是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的，只是对是否放任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带着我先离开了。”
“唉，若柳公真的跟国公府有关，那这些以后就肯定不是我们能探究的了，”洛谷有点遗憾，但很清楚界限，“如果只是惹了主子，我们可能在京城附近混不下去，如果让这位稍有不快，我们都不会有命离开京城。”
温霖一脸正色地点头，靠山的身份超乎想象地高，这种情况倒也正常了。
“今后我们自己的兄弟一定要管好，也让他们跟下面打好招呼，都不要乱说乱猜，尤其是关于运输路线上可能要运生意以外东西的事，今后就都当没看见。要是管不住嘴，恐怕就留不住脑袋咯。”
温霖点头，已经在盘算挨个找弟兄们谈话的顺序了。
约莫半个月后，齐子彦告诉阿九第一批人已经准备好了，以此效率来看，柳公必然是早就在留意造册，只等着开始招募人手了。
“我把人放在了京郊别庄，就离你这三年呆的别庄不远，明面上是洛谷那边的人收购的，以安置镖局人员的名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关注，等后面人员调动密集起来就分散编入洛谷的队伍。”
齐子彦这些天的工作明显变多了，一边说一边还在写着什么。
“你明天就可以过去一趟，在别庄上待两天熟悉下人员，老师没交代具体情况，还需要你去了自己斟酌。”
“属下明白。”阿九回答完，却没像往常一样退出去。
齐子彦过了几瞬才意识到阿九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阿九说不上是踟躇还是期许的神情，很快就明白了阿九在想的事情。
“这一批招募的应该是以去年裁撤的人为主，三年前的那批...时间有些久，人员分散且情况比较复杂，就算想招募恐怕也要花些功夫，没法这么快。”
齐子彦看向阿九的眼神仿佛一声叹息，让阿九有点尴尬。
“属下明白的，只是，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对于见到这些曾经的军人，阿九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无措，哪怕知道他们大概不是他曾经认识的战友和属下，也还是感到紧张。
在军中的生活对曾经的阿九来说是如鱼得水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生命之源。可越是如此重要，在被强行剥离许久后，再次面对时越会有种莫名的畏惧。
而这种复杂又特殊的情感是齐子彦不能理解的，但他知道阿九一直以来的遗憾。
“你当年的下属，离开或是被裁撤出军队的，我会慢慢调查他们的情况，看有没有适合招募过来的，或者需要帮助的。”
“多谢主子大恩。”为此，阿九行了个郑重的大礼，齐子彦也安然接受了，这代表着阿九对那些曾经伙伴的看重，也代表着齐子彦对那些曾经军人的尊重。
“这事不急，你先抓紧训练这第一批吧，恐怕难度不会小。去年被裁撤的队伍里...对朝廷有怨言的不少，而且这第一批到时候也需要和洛谷的人进行磨合，江湖人不同军队，心理准备要做足。”
阿九应下，心中也有了数，见齐子彦还有很多要忙，就准备退下，关门前还是没忍住出声。
“现在正在关键时期，主子繁忙是应当的，但也要注意休息，否则欲速则不达。”阿九听着自己话的尾音，突然觉得像是刻板的教书先生、又像是唠叨的老嬷嬷。
齐子彦也有点好笑，但更多还是被关心的高兴，笑容和煦，“好，我知道了。”
第二日阿九到达别庄时已过午时，别庄上的姜管事出来迎接，态度恭敬中带着些如释重负。
“主子送来的人一共四十七位，都安排在别庄东侧的那片房屋处，每日差人送饭过去，”姜管事一看就是干活的劳苦人，腰有点弯，看向阿九都要仰着脸，上面的赔笑都显得憨厚而僵硬，“我们庄子上一贯都只有庄稼人，都是干农活的，这三日也不知该如何安排各位军爷，不合适的地方请爷千万别往心里去，都是我们愚钝。”
“姜管事叫我阿九侍卫就好，”阿九是喜欢像姜管事这样质朴的农人的，也就不忍让他忐忑惶恐，“我是主子的侍卫，也是管理这些人的，姜管事有什么不清楚的问我就行，不用如此介意，我自会安排他们。只是一件事，从此以后不要管他们叫军爷了，我们也都不是什么爷，都是给主子干活的，和你们没什么区别。”
话虽这么说，刚退下来的军人身上还带着些戾气，气势与寻常农人差别不小，尤其是像阿九这样的，让姜管事和庄子上的妇孺看着都忍不住畏惧。
“那就多谢阿九侍卫了，您叫我一声老姜就成，”所幸姜管事毕竟还是此处的负责人，还有些胆量，也看得出阿九是有意展示友善态度，“您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吩咐我，我带您去东面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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