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道将这里衬得仿佛白天，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学生们搭肩挽手聊着八卦或是课上没解出来的难题。
秦肆酒没着急回车上，而是斜靠在车门边往校门口的方向望。
过了会，温祈终于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风对秦肆酒异常温柔，轻抚过他的侧脸，乱了发丝。
他随手整理了一下，声音比风轻。
“在替你珍惜时光。”
温祈觉得自己多余问出这个问题，好笑地说道：“怎么就没头没尾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秦肆酒从学生们洋溢着青春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一同收起的还有曾经的回忆。
“一会我会再去吕森特那里。”
听见这个名字，温祈的笑容僵硬半分，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杀意骤起。
“我知道。”
“嗯。”秦肆酒的视线中闯入两名勾肩搭背的少年，一人垂眸贴在另一人耳侧讲话，一如曾经的他和温祈。
他睫毛颤动两下，又说：“他会想方设法让我喝下h-sis1.”
温祈回答：“我知道。”
秦肆酒停顿了一会，“那我说点你不知道的？”
温祈：“洗耳恭听。”
秦肆酒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笑，漆黑的瞳孔如同一汪平静的深潭。
可仔细看，深潭之下暗潮涌动，也并非表面这般平静。
“我会喝下他的药剂。”
秦肆酒继续说道：“我会配合药剂想办法让自己彻底治愈，让你彻底消失。”
温祈没有半分的痛苦或是伤心，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很期待。”
他牵动着这具身体的右手，按在这一张一合的薄唇之上，笑得人头皮发紧。
“自信是一件好事，可是亲爱的，盲目自信往往是败笔。”
温祈优雅从容仿佛油画中的贵族，“电影不看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它的结局会是什么。是我的消失亦或是你的死亡...”
他弯唇道：“皆有可能。”
秦肆酒不再和温祈争论些什么，说了这么多不如去动手实践。
他拉开车门，在车子启动的前一秒，秦肆酒最后说道：“拭目以待？”
温祈在车子引擎声中用气音回道：“拭目以待。”
天道看着一心想要让对方消失的二人，眼睛变得湿湿的。
就在眼泪即将落下来的时候，他愣住了。
不对啊...
又不可能真消失，自己在这里伤心个球球？
而且现在温祈大哥做这些不是为了让阿酒恢复记忆吗！
这是好事啊！
可怜1001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瘪着嘴满脸的难过。
道路两侧的风景飞速倒退，最后化成一条笔直的线。
秦肆酒回到私人医院的时候，这里比刚刚那一阵还要冷清。
本来下午停车场还有几辆车子跟他的车作伴，眼下竟然变得空旷无比，少了一大半，应该是工作人员下班了。
秦肆酒将车子停在了大门口旁边的车位，甩着车钥匙往里走。
安全出口的灯散发着幽幽绿光，将漆黑的走廊照得诡谲无比。
医院本就是恐怖片里的常驻嘉宾，平常人自己在走廊肯定多少心里都会打怵，可秦肆酒只是神色自若地走向了楼梯间。
上到五楼的时候，惨白的灯泡将走廊照得明亮了些。
秦肆酒缓步往外科诊室走去，每走一步的回声都会重新萦绕在他的耳畔。
外科诊室的门大敞四开的，似乎就在等着秦肆酒进去。
他走到门口便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的老付，以及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吕森特。
吕森特见到他的一瞬间，暗中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不过很快便收了起来。
老付依旧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秦肆酒的那张脸。
吕森特有一句话说的的确没错。
老付的确也对这具身体的副人格感兴趣。
他的一切都是那样优雅随性，让老付没办法移开目光。
可同一时间在老付心中升起的依旧是浓浓的不安。
他明白这人的迷人之处，可往往越是美丽的鲜花越是会将人刺伤。
老付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低头盯着办公桌，一言不发。
“你吃好了？”吕森特关切地问道。
秦肆酒点点头，故作疑惑地问道：“我看楼下停车场的车子都快走光了。”
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问道：“是我耽误您二位下班了吗？”
吕森特回以微笑，“怎么会？”
老付抿抿唇，“没有。”
秦肆酒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点头道：“那就好。”
温祈看着眼前这一幕发出一声轻嗤，不爽的意味非常明显。
秦肆酒没再忽略他，在心中悠悠问道：“知道你现在属于什么吗？”
“什么？”温祈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前方不怀好意的二人身上，脑海中一遍遍上演将二人杀死的画面。
秦肆酒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一个成语。
“无能狂怒。”
温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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