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命此刻同样有些心惊地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穆辰，一时间没有想起穆辰的身份来。
“你是？”
姬无命面色苍白开口。
以他如今的处境，绝不可能更坏，而且眼前之人出现的时机微妙，或许是友非敌。
所以此刻他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希冀。
“你应该知道我。”
穆辰看了看姬无命：“我叫穆辰。”
“穆辰？”
姬无命先是一愣，随即瞪大眼：“你是穆辰？替老祖深入葬神域寻找宝药的穆辰？”
穆辰点了点头：“正是。”
“那么你这是……”
姬无命只觉脑子有些混乱，因为以他对穆辰的了解，乃是一个连圣脉境不到之人，又有什么资格直面两尊至尊呢？
可偏偏此刻的穆辰却又给他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自然是来救你，顺道送你一场大机缘。”
穆辰继续平静开口。
“救我？送我一场大机缘？”
姬无命更加糊涂了，眼下小命都不保了，又谈什么大机缘？
自爆圣脉带来的后果他自己最清楚，可绝不是废掉那么简单，已然伤及了身体本源，即便今日活下去，也会随着时间蔓延而生机逐渐衰败，最终油尽灯枯而死。
“实际上你的道走错了。”
对于天穹之上的晏几道和蓝无极，穆辰似乎已完全无视，而是和姬无命聊了起来。
姬无命不解：“我的道走错了？”
穆辰道：“准确说不是你的道走错了，而是所有走上圣脉之道者都错了，你们踏上了一条死路，没有未来的死路。”
穆辰的声音并未隐藏，甚至刻意使了几分手段，使得天穹之上的晏几道蓝无极以及远远围观的其他人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不出所料，所有人在听闻此言后，皆是神色微变，不过这种话自然没人会相信，最多只是好奇而已。
他们好奇这个人何以敢在这样的微妙局面下走出来，还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
偏偏两大至尊还迟迟不动手。
“死路？”
姬无命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心中对这样的说法是不赞同的：“如果圣脉之道是死路，那么至尊又怎么说？”
“你们可知法则之海是什么？”
穆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且这个问题不止是向姬无命问，也是向晏几道和蓝无极问。
“法则之海是什么？”
姬无命更加不解了，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只要是铸就神脉之人，应该都清楚法则之海是什么吧，不过眼前的穆辰为何又问出这样一个人人都清楚的问题：“难道不该是这片天地一切道法汇聚之所吗？”
“你们真觉得那是一切天地道法的汇聚之所？”
穆辰淡淡笑了笑。
“你是何意？”
蓝无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穆辰看向蓝无极和晏几道：“你们可曾想过，为何这个世界至尊便走到了尽头？为何即便是至尊，也只有一千的极限寿元？为何五行轮脉无法触及法则之海？”
“为什么？”
此刻，不管是姬无命还是晏几道等人，都被穆辰的话语吸引。
实际上穆辰道的这些话也并非为了吸人眼球。
之前获得多枚曾为至尊强者的精神烙印，从葬神域返回的过程中，他已尽数浏览了一遍，从其中获取了不少极为有用的信息。
比如，这些至尊级强者在还未献祭灵魂之前，且大限将至之际，都会感应到法则之海莫名的吸扯，仿佛要将他们的一切吸入法则之海中，让他们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这样的感受不止一人。
甚至在那时进入葬神域都会变得极其艰难，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诫他们，不能进入，甚至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着他们。
能在最后进入葬神域者，大多皆是借助一些屏蔽天机的宝物方才得以深入。
这些人的精神烙印中，甚至有着五行轮脉不能入法则之海的一些讯息。
虽然大多是推论和猜测，却不无可能。
“你们有没有想过，它……实际上就是一个拥有意识的庞大生命体？所有人修行的最终尽头则会化成它的粮资。”
“什么？”
此言出，所有人皆是面色大变，眼中瞬间露出骇然之色来。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晏几道更是激动得大叫，甚至露出浓郁的杀意：“你这是在与天下武者为敌。”
“呵……”
穆辰却轻蔑一笑，转而看向姬无命：“你相信我的话吗？”
姬无命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思绪却依旧有些混乱，毕竟要让对一个目标追求了一辈子的人承认他所追求的不过虚妄、不过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接受的。
哪怕于圣脉之道无望，也是如此。
因为这种道早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不过姬无命终究非常人，很快便平复了下来，他神情复杂地看向穆辰：“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信，你就还有重新崛起的那一天，甚至超越至尊，跨入你难以想象的领域，若不信……”
穆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任谁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重新崛起？超越至尊……”
姬无命不可思议看着穆辰，此时此刻，他甚至有种遇见了疯子的感觉，但偏偏理智告诉他，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因为疯子绝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更不可能在两位至尊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本尊想起来了，你应该便是那个身具五行轮脉者名叫穆辰的家伙吧。”
蓝无极突然冷笑开口：“可笑啊可笑，五行神脉无法跨入法则之海，这是天地规则，你竟对天地规则生出了如此大的怨念，以至于编造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谎言。”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当谁会说出这样一套荒谬至极的言论来，原来你便是那个五行轮脉者啊。”
晏几道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脸上却隐藏厉色：“虽你这番言论处于心中怨念，但我等却不能任由继续你这般妖言惑众下去。”
“那么你们意欲如何？”
穆辰平静地看向晏几道和蓝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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