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这一回，将士们的回答来得快多了，也更诚心诚意了。
“老将军，我的事也做完了，就不打扰您办公了。”纪允炆转向程仲谋，态度彬彬有礼地说道：“若无事，我就先回府了。”
换做别的军官，程仲谋大概不会允许他当值办公的时间离开岗位，但考虑到纪允炆的特殊身份，为了避免一些不好的流言和猜测流传开，也许他待在军营的时间少一些比较好。
“老臣军务在身就不远送了，殿下自便。”同样能考虑到这一层的程仲谋也不客套，直接示意纪允炆可以走了。
燕王出行当然不会是徒步，一行人离开了军营之后，登上了返程的马车。
“颖秋，方才鲁国公身后的人里，有没有觉得熟悉的？”
“嗯。”解颖秋知道师父想要问的是什么，答道：“那一日闯进府里的贼人，全都在。”
“他们都是程仲谋的干儿子。”纪允炆向后一靠，顺手端过阮莺调制好的果茶喝了一口。
“京军如今被敌人渗透到了何种地步我们还得慢慢调查，但以敌人的作风，他们不太可能去争取和蛊惑底层的士兵，这是我们的机会。”
光是从耶律娆的待遇就能看出来麒麟党的那些遗老权贵们究竟是如何看待平民阶层的，他们可不会屈尊去拉拢大都是寻常百姓家出身的京军士兵。
没准他们还觉得：让这些贱民知晓和参与他们所谓的“伟业”，是一种对他们的侮辱。
可悲的无知——纪允炆在心中嗤笑，忽视足以被称为人类社会基石的普通人，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能够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之一，但也恰恰是这些终生出于云端之上的大人物们最容易犯下的错误。
“玲芸，你带兵期间，注意体恤士兵亲近下属，既不能失了总帅的威严，也不能让士兵们觉得你太高高在上。”
今后岳玲芸是要统领天玄府的人，这种事情纪允炆觉得有必要教给她。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今后统帅天玄府镇守西域，少不得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剑尊，我.......”岳玲芸被纪允炆这话说得有点懵，她承认纪允炆说得很有道理，毕竟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她也觉得一个不关心百姓的皇帝确实没资格坐龙椅。
只是——统帅天玄府镇守西域？
她可不敢想那么遥远那么宏大的事情。
报了仇之后，如果天玄府当真重建，她当然乐意为之效力，可是成为它的主人，这对于岳玲芸来说着实遥远了些。
“不必自轻。”纪允炆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年岳岚也不是一开始就万众敬仰，让西域军民心甘情愿追随的，慢慢来就好，相信自己。”
“明白了。”岳玲芸点头。
她还是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这种大事，但既然剑尊觉得可以，那就是可以吧——剑尊总是对的，相遇至今她已经对这个道理坚信不疑。
“剑尊，我该如何统帅陷阵营？”
比起太过遥远的事情，岳玲芸还是打算思考一些近在眼前的，比如她即将亲自负责的对陷阵营的统帅和管理。
她可从来没带过兵。
“严明的纪律、充足的辎重、正确的决策，做到这三点，一支军队基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纪允炆琢磨了一会儿，算是从记忆中的军旅生涯总结出一些知识。
“待在京军大营，辎重你不必担心，缺什么直接找军需官要，他敢不给你就找程仲谋或者我。至于纪律和决策——”
纪允炆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法把记忆中只是听说过或者随便翻阅过的《六韬》或者《尉缭子》之类的默写出来交给岳玲芸。
这个世界应该也有兵书的吧？
不过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说似乎也不太好，毕竟被这样看着——纪允炆注意到岳玲芸的眼神，在那种满是期待和崇拜的眼神下，他还真不忍心敷衍岳玲芸。
靠着回忆目前已经开始存疑的“前世记忆”，纪允炆总算是总结出了一些原则和提纲性质的知识告诉岳玲芸，但他也很难保证这些来自于现代化军队的知识对于冷兵器时代的部队是否真的有效。
“我对带兵之事也是一知半解，这些东西你权且当个参考。”纪允炆还是做了个保险，免得岳玲芸把他的话当成教条。
“我之后会让耶律娆和川优商会四处搜罗，找些兵书给你看看。”
“多谢剑尊！”
“不过要记住纸上得来终觉浅，你作为一军主将，要学会根据眼下的形势自己思考和判断。”
“明白。”
“对了，你今后带领陷阵营，可能会经常需要单独行动，我给你个防身的东西吧。”虽然觉得如今麒麟党已经不至于搞小动作招惹他，但纪允炆还是保持一贯的谨慎。
正好，之前在晋国皇室的宝藏里找到了合适东西。
“拿着。”纪允炆拿出一把短刀丢给岳玲芸。
那是一柄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短刀，看上去甚至只能拿来切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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