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笑道：“那不如，等你出嫁时，让六妹妹把这个厨娘让你带去贾氏？”
二太太笑着骂了句：“净说胡话。”这陪嫁过去的丫头，样貌都是一等一出色。再不济跟着过去的陪房，那也是认为很信任的下人。这个厨娘从前是做什么的，后来又经历过什么事儿了，他们都不清楚，怎么就给了五姑娘做陪嫁了。
五姑娘一脸认真，“我觉得四姐姐说的很有道理。”
跟着去了贾氏，她不就是日日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了？
六姑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五姐姐，这个厨娘我还真不能给你。”
五姑娘抬眼，一脸不解：“为什么？”
六姑娘道：“这厨娘是我才从外面买回来的，府上的规矩尚且不熟悉，怎么可能跟着你去贾氏？若五姐姐真的想要带着咱们府上丢人去贾氏，那不如让管着厨房的嬷嬷跟你去。她是府上的家生子，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五姑娘听到她这么说，摇了摇头：“那算了吧。”她道：“我要是在带了个会做饭的下人过去，那贾氏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我在管。到时候那个老不死的又该处处找我麻烦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二太太不悦地皱眉：“谢五，你好好说话。”哪有人称呼自己的婆婆是老不死的，传出去了，成什么样子了。
五姑娘敷衍地说了句：“是是是，母亲，我说错了。”
五姑娘嘴里认错，手上不停地夹菜。
二太太看着五姑娘吃的满嘴都是油，没有半分的大家女子的规矩，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六姑娘道：“五姐姐就是在家里说了两句，等嫁过去了，自然是不会忘了谢氏的教导。”
五姑娘疯狂地点头。
四姑娘道：“还有几天就是五妹妹出嫁了。嫁去贾氏之后，便再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自在了。”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不久也要出嫁的事情，四姑娘的脸上，忽然少了几分欢愉，多了一丝忧愁。
六姑娘道：“贾氏就在上陵城，若是五姐姐觉得心里不痛快，回来和我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二太太道：“成了亲的人，日日往娘家跑，算是怎么回事？只要你好好侍奉公婆，敬重着点贾公子，日子总不会难过的。”
五姑娘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六姑娘低头喝茶，微微垂下的长睫掩去了眼底的凉意。
若是真的如二太太说的那般简单，那这上陵城里便没有了心中有怨气的正室太太了。
吃过了午膳，二姑娘和四姑娘又在六姑娘这里闹了一会儿，才和二太太离开了。
六姑娘躺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刚刚转醒，青禾便进了门：“姑娘，五太太那边在准备上巳节用的祭品。”
六姑娘坐直了身体，抬头看着青禾。平和的目光中，有着青禾都想要避开的凉意：“你是说，她有了身子，却在张罗着祭祀的东西，是这个意思吗？”
“是。”青禾点了点头。
“咔嚓！”
六姑娘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洒在地上的褐色茶水，折射出了六姑娘冰冷的眉眼：
“咱们府上，要出事了。”
家族祭祀是大事。
但是老太太却默许了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去弄祭祀用的东西。
这是疯了吧。
青禾道：“那您要不要吩咐人，将祭祀用的东西全部都换掉？”
六姑娘道：“不必了，这件事，我们就当不知道。”被有了身子的女子碰了的祭祀用品，是大忌。六姑娘才不会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替五太太背锅。
青禾道：“是。”
今日阳光正好，六姑娘想要出去晒晒太阳，“五叔呢？”他更想问的是，她五叔有没有被流言所困扰。
青禾道：“说来这件事也奇怪。听说，大爷都被这流言扰的几日都不安宁，可偏偏五爷啥事儿都没有。听五房的人说，五爷这几日就要去兵马司上任了。”
六姑娘眉目一片凉意。
这五叔的事情，也太顺利了吧。
难不成，娶了统领的女儿，就什么都不顾忌了吗？
六姑娘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三月初三。
六姑娘早早地就去了祠堂外面，和二房的四姑娘、五姑娘站在一处。
最前面站着的是谢文正，身后站着的是谢家四爷和谢五爷，以及谢家各房的各位公子。再往后，才是老太太和一众女眷。
四姑娘悄悄地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道：“小六，你应该去前面站着的。”
小六是谢府的当家人，怎么能和她们站在犄角旮旯？
六姑娘丝毫不介意：“没事儿，站哪儿都一样。”
她看着站在老太太旁边，神色乖巧，眼中不断挑衅的谢九，眸色深深浅浅。
谢六以为，她们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能回去了。谁能想到，没过一会儿，前面就传来了谢文正不满的声音：“为什么这香点不着，是潮了吗？”他不悦的嘟囔着：“ 明知道今儿是祭祀，为什么不提前把香烛什么的准备好？误了时辰，当心祖宗怪罪！”
老太太黑着脸：“老五媳妇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祭祀的场合，五太太不应该来的。最近五爷要娶平妻，又是进了兵马司的。她怕她不表现表现，这府上有了新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便不顾青瓷的阻拦，来了祠堂：“兴许是管着祠堂的下人偷懒了。”她转头忙让人去库房取了一炷香过来，“大哥，您再试试。”
谢文正点香，还是没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文正一连点了两次，这香还不着。谢文正怕了，忍不住骂了句：“下人都是这么办事的，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老太太也慌了：“赶紧去在找几炷香过来！”祭祀时点不着香，是觉得如今的谢氏没了祖宗的颜面，还是有什么事情让祖宗不高兴了？
老太太转动着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祖宗保佑着，可千万不能出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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