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看着相柳，他已经极为自然地蹲下，帮自己脱去鞋袜，以灵力烘干，小夭的一只手也极为自然地扶在他肩头，这才想到些他方才话里的古怪，“相柳……所以蛊虫会让你感应到，我喊你名字？”
“嗯。”相柳的注意力在那一双湿漉漉的脚丫上，被海水打湿，冷得蜷缩着脚趾，相柳轻轻将一只托在掌中，慢慢焐热，穿上已经干燥的靴袜，再换另一只。
小夭一瞬间有点心惊肉跳，接着小声问，“那……我每一次想你，你是否都知道？”
相柳终于将她两双靴袜穿戴整齐，站了起来，高深莫测地回了她一个眼神，小夭这下心都乱了，这情蛊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也单方面偏向这个九头妖怪呢？小夭原地气得跺脚，用小小的愤怒掩饰自己的想念被他尽数知晓的狼狈，“这蛊虫好过分！怎么只帮你看我乐子！为什么你想我时，我却一丁点感觉也没有收到？”
“你怎么知道我就想过你？”相柳凑近她，故意去逗她，今夜此前所有的踌躇，似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靠近她的身体，与她说说话，心情居然如此放松，仿佛许久压抑的想念，那朵抑郁的乌云从心头渐渐散去。
小夭一瞬间却有些低落，她一副当真的表情，低下头，用手指卷着那条还带着点水气的腰带，卷起、又散开、再卷起……相柳觉得她突然的沉默不对劲，手指挑起她下巴，却撞进她满眼破碎的难受里，她居然眼中泛起淡淡的水汽。
只是逗逗她，居然这样就哭了？相柳才后知后觉，自己说没有想她的一句玩笑，却伤她如此之深，她快哭了的表情让相柳也心中慌成一团，他笨拙地去轻轻捧着她的脸颊，“傻瓜。”
“是啊！我就是很傻！明知道你心里装的都是别的东西，却一直想你还被你知道！很好笑吗！你笑死算了！”小夭忍不住咒骂他，眼泪滑脱而出。
“傻瓜，你灵力这么差，自然无法掩饰。”相柳努力地解释着，但想她两个字，又很难直接说出口。
“我不能掩饰！所以你就能掩饰嘛！灵力高强就能掩饰了是吧！”小夭说完才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意思，等等！相柳是在告诉自己，他也有想过自己吗？小夭抹去眼泪，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是啊，我每一次都能掩饰到不让你知道。”相柳替她擦去眼尾的一点泪痕，她每次一落泪就鼻尖眼角红通通，活像只北境雪地里窝冬的兔子。
“很多次吗……”小夭又问。
“嗯。很多次。”相柳只觉得她真是挺好哄的，可即便如此，以后还是不要让她再落泪了。二人不觉越凑越近，小夭轻轻仰头，明显在期待着……
情浓时刻，相柳有些不自在，小夭眼中燃动的期待让他想要去回应，又深怕辜负，他清了清喉咙，“你不觉得这礁石洞很是眼熟？”
小夭情绪被他打断，有些郁闷，真讨厌，本来以为就要拥有一个短暂的亲亲了呢！这九头妖怪真的不解风情。“礁石还不长得都差不多？”小夭看他打量礁石，于是也跟着他四处看了几眼。
“当年不知是谁，也躲在这礁石洞里亲别人……”
“……”小夭忽然想起许久前，相柳将自己扔进海里不管不顾地离开，自己游了好久的那一夜，遭遇无数险境，最后遇见涂山璟，似乎也是在这样的礁石洞里，她将他当成相柳般地去亲吻逗弄……“你看见了？你在场？”所以他才在方才那样的时刻，逃开一个吻。
相柳没承认，也没否认。承认自己担心她，一路陪伴，确实也有些丢脸，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撞见她与狐狸玩角色扮演的游戏，那一刻，小夭学着相柳的调调去亲了那只狐狸。
“是啊！我亲过五神山顶的落日花！我亲过小月顶上的凌云鸟！我亲过很多东西包括你口中的狐狸！你若不乐意，自己将它们抹去好了！”小夭一副挑衅的模样。
那怎么能一样？可如果她眼中这些都是一回事，相柳又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相柳的指腹真的停在她花瓣般的唇上，轻轻温柔地摩挲着，这个人总是许多歪理，而自己又真的拿她毫无办法。
“哦对了！我今夜可不是随便想你，我是有事所托！”说着，她打开腰间一个鼓囊囊的小袋子，里边装了十几瓶毒药，还有不少大荒通用的银票，“你看，我有带酬劳给你。”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相柳一副「说个名字，我就替你杀掉ta」的模样，小夭抿嘴忍不住笑意，慌忙说，“不是要买你去打打杀杀，只是军中有两个重要的人被伤了，需要深海的几味药，等着救命。”
“禺疆、赤水献？”相柳居然想不到，今夜她寻自己，会与这两位轩辕战将的生死相关。
“呃……你都知道了？”小夭不想对相柳说谎，但此刻让他一介义军军师、共工义子，去对轩辕的两位将士伸出援手，似乎也不太正常，小夭身体僵了僵，淡淡想着，若他拒绝也便算了，自己都可以理解，却听相柳忽然笑着将自己圈进怀里，“救他们，我应该不止这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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