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华之也笑道：“要我说，就该着你拿大头，前前后后击落四架飞机，你还亲手抓了王英，如果真要论起来，绥远哪个作战团的功劳能比得上黑鹰的。”
梁华之这一提，肥仔忽然就想起这事来：“对了，华之兄，王英突然放了是怎么回事啊？”
“唔，这事，这事嘛另有安排，你就等着看吧，结果可能就在这几天就出来了。”梁华之卖了个关子不讲。
林怀粤也是嘿嘿一笑。“肥仔，这功劳不能全让你一个人立光了吧，我们梁大处长政训处也得有点表现对不对。你就等着看吧。”
见两人都不肯说，肥仔也知趣没往下追问。反正只要是他俩心里有数，就放了心。三个人聊得畅快，梁华之把老白一行的同行人员和车辆安排了，又一起来到银鹰航校。
航校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规模也没变，而且天气冷了不少，但学员却明显多了很多，人来人往的一派兴旺气象。
邢骁霏好奇道：“处长，怎么我感觉航校学员好像人多了一倍似的。发展这么猛吗？”
“没有，好多都是来考试的，老美教官加班加点赶着催着学员，这样圣诞节前他们能攒够毕业的学员，回了美国，就不用再回，换别的新人过来了。”
林怀粤得意地吹嘘道：“人管人只能一时，无法长久，靠制度规矩管人，效率才能长久保持。懂了没？”
肥仔服气道：“还是你牛，我那就不到二十个人，整天一睁开眼睛，觉得都是忙不完的事。”
梁华之忍不住揭露道：“骁霏，你别听怀粤兄一味胡吹，他对老美教官，其实也是靠市恩卖好的那一套，居然还厚着脸皮借阎主任的专机，送老美回去过圣诞，弄得五姑娘把我好一顿说。”
“唉，华之兄这你就有所不知啊，你想想，我要不对这些老美好点，他们异国蛮夷之人，能对咱们山西子弟这么尽责尽力吗？
而且他们回去之后，还继续在美国银鹰任教，一个个中文熟练，又对华夏有好感，西海岸的华侨子弟到哪儿学飞行，还用问吗？这些人学了飞行，很多不又来为华夏效力？我这是一举多得啊。”
“得得得，知道你怀粤兄口才好韬略高。说不过你行了吧。”梁华之笑着举手投降。
“这一点我支持林处长，要比起笕桥航校来说，咱们银鹰航校的教官，几乎各个都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圣人了。”肥仔看着忙忙碌碌七情上脸的老美教练员，也感叹道。
“美国人其实跟咱们一样，有好人坏人自私的懒惰的爱吹牛的形形色色。”林怀粤也好奇问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笕桥航校怎么就能照你说的，活生生养出一帮子洋上帝来。钱和学校全是果府的啊。”
“是垄断，垄断导致的。”
邢骁霏认真想了想：“先期没有竞争。后来也没有引入竞争机制。美国教官一开始就形成了技术垄断，后来发展到了产品垄断，服务垄断。”
林怀粤沉吟片刻，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梁华之也如有所悟：“所以照这么说，孔祥熙看不惯又想插一手，才和意大利人全面合作，搞起来洛阳航校，对吧。”
“应该是，孔祥熙的初衷也不能说不对，但他对航空业是大外行，病急乱投医找到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善做表面功夫，实际肚子里一包草，把他坑了，把咱华夏也给坑了。笕桥航校和洛阳航校，实际都不如广东成效好。”邢骁霏也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一两年之后，最好的肯定是我们银鹰航校的学员。”林怀粤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揽着一个小伙伴的肩膀，意气风发地说。
“我也相信！我们有数量优势，也不乏质量。”
“对！”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洒下，照在三个人的脸上，三个好朋友对银鹰的未来，都是信心满满。
……
圣诞节前，银鹰整个忙做一团，梁华之这个政训处长手边事情更多，邢骁霏怕耽搁他们正事，没敢在太原多逗留。
第二天一早就乘坐太原飞往首府的航班，来到南京，又赶去杭州的汽车班车，下了班车，要了辆黄包车，等折腾到笕桥，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提着旧藤箱子，来到老街贺记茶叶铺门口，一眼就瞅见挺着大肚子的阿珍，显怀已经显得很厉害了。指使着贺五干这干那的，大冬天的贺五被使唤得额头见汗，但一脸的幸福知足。
肥仔放下箱子，拿起电话说：“老板娘，我打个电话。”
“好的呀，五分钟六毛钱，不到五分钟也按一次计。”阿珍随口答应，忽然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一回头。
“哎呦，我的天，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一去去了这么久，”
贺五一看是肥仔，把手里抹布一扔跑了过来：“骁霏哥，都快急死我们了。我真怕你再不回来了。”
“哎呀，你个死贺五，你会不会说话呀，”阿珍连忙说。
“没事没事。”肥仔张开双臂，用力和贺五抱了抱，才解释道：“我呀，上次去南京开会，没回杭州直接去了上海，然后又去了内蒙，那边电话是单独的，和华夏这边不连着，我想打电话给你也打不了，倒让贺五哥你担心了。”
“没事，你人没事就好，回来就好。”贺五嘴里喃喃地道。
“你还不快去给霏哥倒茶，”阿珍指使说。“霏哥你吃饭了没，没吃这就让贺五给你弄。”
肥仔摆手说：“不用倒茶了。我吃过了，打个电话回上海，打完就走。”他往上海法国花园打个电话，结果半天没人接听，只好给岳父岳母那边打也没人，连佣人都不在，不知道都去哪儿了。只好算了。
其实他本打算和贺五喝两杯的，可看阿珍的大肚子，贺五忙得团团转的样子，心想就别再给他们找事了，往贺五口袋里塞了一把纸币，提着箱子就告了辞。
这么久没回宿舍，肯定都是灰，寻思就在老客栈整两菜喝点，晚上就睡客栈算了。
一推开客栈的门，在笑容满面的伙计背后，他一眼就看到一个俏丽的女郎，拥桌独坐，似有所待。
肥仔心头一阵狂喜，忙走过去：“淑贞。”
“来了呀？”黄淑贞抿嘴一笑。
肥仔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笑问：“你好快啊，我两天就赶回来了，你怎么比我还早到？”
黄淑贞轻声道：“我本来就在这边查案子。自然来得快呀。”
“查什么案子。”肥仔随口问。
黄淑贞不答，用手指蘸水，在桌面写了三个字：杨永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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