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工作室，季霜甚至没来得及去检查透明漆的纯度和明度，就直接跑进了厕所。
十分钟后，季霜有点发虚的出来，瞪了眼在门口端着水和药乖巧等待，但却一脸憋笑的谢子文。
“你故意的吧？”季霜简直想骂人，“怎么不早说？”
谢子文挑挑眉，“你当时就顾着跟陆泽说话，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我怎么提醒你？”
季霜忍下一句脏话。
她哪里是只顾着跟陆泽说话，那时候季霜心里一团乱，只闷着头吃饭，旁边对面的两个人说了什么一概没有怎么理会。
季霜懒得跟谢子文争辩，接过水杯和药。
她肠胃弱，又乳糖不耐，家里常备各种各样的治肠胃的药，这会儿季霜看了看手里的肠炎宁片，想了想还是去拿了蒙脱石散。
“不至于吧？”谢子文看到她拆蒙脱石散的包装，“这喝了万一便秘怎么办？”
季霜没好气，“我宁可便秘，要是到了明天还窜，我怎么开会？”
谢子文哦了一声，颇为乖觉地在旁边看着季霜喝完水，然后再主动去倒。
良好的态度让季霜有气发作不出来，憋着一口气半晌没吭声。
谢子文把杯子递给她，瞧见季霜气鼓鼓的脸，失笑道：“真这么生气啊？别气了，我给你解决这么大个麻烦呢，你不给我奖励就算了，怎么还生我气啊？”
说得也是。
季霜叹一口气喝一口水，“说起来这次真的麻烦你了，算起来前后我欠你两个大人情了，以后我慢慢还。”
“别说这话，我乐意。”
随口一句话，让季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又想起自己在车上思索的事，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跟谢子文说点什么。
半晌组织不好语言，季霜只能咽回去。
谢子文没看到季霜的纠结迟疑，兀自去库房挑了个有些老旧的漆器物件，出来问季霜用这个试漆行不行。
季霜点点头，接过那物件看了看。
是个从前做着玩的犀牛漆底纹彩高底盘。
这盘子是之前季霜练手的时候自己设计的，盘子的造型更像西餐盘，但外包的一层面上是犀皮漆变涂，中西融合，但没有达到季霜想要的结果，所以就被搁置了。
此时盘面正好用来试漆。
季霜在盘面上刷着透明漆，一边刷一边观察，基本上将陆泽给的这份透明漆的漆性摸了个七八成。
“这透明漆炼得不错，水准以内，不出意外的话一克在一百五十块左右。”
谢子文闻言愣了下，“啊？这么便宜吗？我还准备给他转个一两万的。”
季霜轻笑了声，“少爷，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说着玩的？大漆涂料在国内本身就不算贵，只不过这种东西两极分化，真正的珍品漆贵的特别贵，连我都没接触过几回，普通的其实也不比外面卖的油漆贵多少，更别提假冒伪劣的——一克一百五十块左右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而且他这些有个一百多两百克了，就按照一百八十克来算，也有两万七了。”
闻言谢子文咋舌，“还真是……我没细算，乍一听挺便宜的。”
说话间，季霜涂完了手上的犀皮漆底文彩纹彩高底盘，捏着底在手上端详。
“所以啊，我心里其实一直将大漆这种涂料当做软黄金。”
季霜凝视着手里的漆盘，眼底的光芒微微闪烁，带着说不出的欣赏和痴迷。
谢子文此时也看着季霜，心里微微一动。
他最喜欢看这种时候的季霜，看到季霜为大漆和漆艺痴迷、沉迷的样子，这样的她仿佛有种别样的魅力。
直到季霜收神，将漆盘拿去阴干室放好回来，谢子文才微微收起了眼底的赞叹和爱慕。
“那就行，我给陆泽转钱了，整三万块。”谢子文一面说，手上一面已经按下了密码指纹。
季霜拦都没拦住，二话不说就要给谢子文转钱，“三万是吧？看你支付宝——”
“别！”
谢子文倒是眼疾手快，拦住了季霜。
他手上力气大，神色也严肃几分，“你现在积蓄能有多少？转了这三万你吃什么喝什么？”
季霜有些赧然，“我不至于穷成那样好吧！而且我现在每个月都有工资的！”
“那也不行。”谢子文夺过她的手机，举高了不让季霜拿，“你要转给我我翻脸了啊！”
闹了好一阵儿，季霜才终于夺回自己的手机，没好气地朝着谢子文翻白眼，“钱多烧得慌吗？”
“也不是，你先欠着呗，反正你欠我的又不止这一点。”
被这么一提，季霜虽然不至于压力山大，但心里终归过意不去。
可谢子文说得没错，她现在的确不富裕。
很快又要缴房租和物业费……
季霜厚着脸皮，闷声道：“那我先欠着，等我这个项目做完就还给你！”
谢子文满意了，揉了揉季霜的头发，“就是嘛，听哥的话啊！对了，还有你今天加的陆泽好友——等过段时间就给他删了，这份人情我担着，你没必要跟他联系，那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在车上的时候季霜怀疑谢子文对自己有意，所以才不让陆泽加自己的微信；但是眼下看着谢子文似乎对陆泽个人很有意见，忍不住问道：“你跟陆泽不是朋友吗？”
“朋友归朋友。”谢子文眉头皱得很紧，“但这个人吧，实在有点不厚道。总之，你就算不删了他，也尽量少跟他接触，当当酒肉朋友可以，别深交。”
大事解决，季霜这会儿绷着的弦松了几分，就好奇八卦起来。
她忍不住追问，“怎么个不厚道法？你不说清楚我哪儿知道该怎么避免嘛？”
“总之……”谢子文绞尽脑汁，半晌反问道：“你听说过暗河私人艺术馆吗？”
季霜愣了下。
她当然知道。
只不过今天去见陆泽之前，谢子文没细说对方的身份，季霜也没多问。
听顾钦提起来她才知道，陆泽就是暗河私人艺术馆的总理事。
“听说过，专门做高端展品、画作等艺术品展览的，偶而也承办拍卖会。”季霜一头雾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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