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星海一个箭步上前，候在车边。
“您好！我是云丰的厂长孔星海！”他上身微微前倾，笑容可掬地对车上下来的人说道。
“孔厂长你好，我是采购负责人小林。”
后面的车停下，一个西装笔挺、身材高大的人从副驾下来，孔星海正踯躅上前，没走两步，就见对方拉开后门，恭敬地候在旁边。
他只在新闻里见过陆祈安。
“陆总，这是孔厂长。”还未等林总介绍完，孔星海便热络上前。
陆祈安比网上的图片看上去年轻很多，眼神深邃犀利，自有一身威严，有着超出这个年龄的稳重。
“孔厂长，你好，辛苦今天带我们参观一下。”陆祈安微笑颔首。
“没问题，这边请！”孔星海带着众人往车间走去。
“我们这厂房面积有一千两百平，地皮是我们自己的，所以这块成本很低。我们自己的生产线有两条，目前主要给广信、圆心两个大厂家供货。”
“你们能供多少？”陆祈安问道。
“这个数据我们也不好问，但我看过去他们官方公开的经营数据，估计我们给这两家供货就占5%吧！”
“给这两家的报价，跟给我们的一样吗？”林总问道。
“那哪能啊，我给您的报价是最低的，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成本都压缩到底了。不瞒您说，按照价格我是亏本的，但是也希望能让贵司看到我们的诚意！”孔星海老老实实回答。
“你们的价格不算低，成本高在哪里？”陆祈安发出灵魂拷问。
说起这个，孔星海就肝疼。
“四年前我们引入了最新的生产技术，国外的专利，专利费花了上百万美元。后来，还没等挣回本，国内原料成本一升再升，收购我们的成品价格反而一压再压，资金一直没周转过来。”他叹了口气。他本想借着产品更新换代能带着厂子飞升，谁知反而背上了沉重的负债，夜夜睡不安生，担忧哪天他扛不住，厂子就破产了。
“现在主流技术是哪一代？”陆祈安转头问生产经理。
“是第二代，技术成熟，稳定便宜。”
“我们这是第三代技术，”孔星海赶紧接过来，“主要优势就是比二代的反应速度更快，同样使用强度下损耗更小，但是现在不像我们那会好几年才换一个手机，年轻人两三年换一个，所以这个技术优化体验感没有很强。”他自嘲道。
“这里是无尘车间，请各位换一下防护服。”孔星海打开门。入口这里已经有人拿着防护服候在一旁。
穿戴完毕后，他带着几人继续往里走，详细介绍着现场的生产情况。
“你们这年轻人还挺多的。”林总好奇道。里面有不少老师傅，也有些一看就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看着不像流水线上的工人。
“对，我们这熟手走了不少，大家压力都大，在这赚不到钱，但有些年轻人觉得在这里能学到东西，就愿意留下，我们有员工宿舍和食堂，生活成本不高。”
“而且，每年有优秀员工的进修名额，也是公司花钱，让他们去国外看看最新的技术，不能坐井观天！就比如广信的总经理，那也是去伦敦的公司学习过的。”孔星海补充道。
吕照的个人履历上没有这段。
陆祈安扫了一眼周骁。
他立刻反应过来。
“孔厂长跟广信的吕总也熟？
“谈不上认识，”孔星海摇摇手，“我也是去参加展会，员工带我去逛了圈剑桥大学，看见他在跟工程技术的教授聊天，打了个照面。算起来，那会他还没去广信。”
周骁默默地把这些关键信息记在心里，打算一会出去再深挖一下这块被刻意掩饰的过去。
除了对产能还有些犹豫，陆祈安对云丰很满意。
孔星海信誓旦旦，保证生产线会二十四小时无休，一定会按时交付。
陆祈安在现场，后面的流程就很高效了。
在工厂门口，孔星海目送容和集团的人离开，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临走前，采购部的林总说，他们回去就会发起内部的合同流程，这次的合作是双方的首次尝试，如果一切顺利，他势必要扩大生产线。
容和集团付的定金，足以让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后面的生产。
甚至，等产品验收拿到尾款后，他还能给几个骨干员工涨薪，争取把他们留下来！
想到这里，他咧开了嘴，一路小跑冲向办公室。
他得赶紧去通知生产组长，大家手上的活可以停停了。
容和集团这批元件订单量不小，今天晚上大家就要开始加班了！
返程的路上，陆祈安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吕照的背调报告，看似是一个标准的职业经理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跟伦敦有任何一点沾边的地方。在国内读完高中，在美国读了大学，毕业工作几年之后选择回国发展实业。没有一点毛病。
“陆总，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周骁发完消息，扭头小声汇报。
“嗯，这个人有些问题。”在看第二遍的时候，陆祈安突然有了新的发现，这人的履历背景，每一步都很工整。
是的，工整。就像一幅字画，一笔一划仿佛都是提前预设好的。
但是看多几遍，就会发现这个人是套进了一个标准模板的壳子，让他心里有些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电子元器件的事情尘埃落定，陆祈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随着网上其他新鲜的八卦爆料层出不穷，关于容和集团S系列手机的风波得以暂时平息，赵如息拍摄的焕意珠宝新系列，“留白”，也终于有机会隆重推出了。
月底，焕意珠宝在各大平台开始投放新的视频物料作为预热。
视频中，赵如息穿着宽肩吊带的印花连衣裙，还未完全褪去少女的青涩。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枚异性拼接的碧玺戒指，在阳光下缓缓戴进食指。
最后转身时，阳光洒落在耳边银色编织成的菱形碎钻耳坠上，随着耳坠的晃动，反射出璀璨的光茫。
而这光茫，也跳进了很多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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