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听到此话脚步一顿。程大小姐的丫鬟声音极大，离着两三丈远的姚夫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解签的僧人道：“呃......这签上确实是如此说的，于姻缘乃是下下签。不过......这签上的诗文贫僧看着怎么......”
姚夫人听程大小姐打断那个僧人的话道：“大师，信女求此签前，已斋戒数日，更是跪在佛祖前诚心祈求。求大师帮帮忙，帮信女改成上上签，信女一定感激不尽，为大师诵经祈福。”
那僧人有些惶恐道：“施主不可妄言！每支签都是佛祖赐予的，不能妄换。因缘业报乃自然规则，经文有云‘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多种善因，自然多得善果。若施主姻缘善果未到，许是前世累积所得，许是此刻时机未到。贫僧不可、也不能为施主换签。”
姚夫人又听那程大小姐道：“可信女已过及笄之年，马上就是二八年华。信女又如何能等得起这不知何时到来的姻缘善果？”
那僧人道：“施主不如从此时多种善因，许对未来有帮助。”
姚夫人见那程大小姐很是垂头丧气，对解签的僧人致谢后，起身准备离开。
那程大小姐一转身便看到了姚夫人，立马走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道：“姚夫人，您也来解签？姚公子没有陪着您？”
姚夫人面上略带尴尬道：“是啊，我来解签，谦儿还没来。”
姚夫人见程大小姐露出羞赧的表情道：“姚公子昨日还说，改日要找小女一叙，可惜今日还尚未有机会。”
姚夫人闻言连忙说道：“谦儿不懂事，随口一说，程大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免得影响了程大小姐的声誉。”
姚夫人见程大小姐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又补充道：“我刚才见你母亲和妹妹们好像在用素斋，程大小姐快快去陪你母亲用斋吧。”
那程大小姐福身道：“小女这就去。姚夫人这边确定不用小女帮忙吗？”
姚夫人连忙道：“不用不用，就解个签而已。程大小姐快去陪你母亲吧。”
姚夫人脸上堆起假笑，连连催促。
那程家大小姐道：“姚夫人少陪，那小女这就去了。”
姚夫人看着程家大小姐渐渐走远，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她心中不断后怕，如果她没有恰好看见这一幕，岂不是白白阻碍了谦儿的婚事？怪不得那程夫人如此热情，原来这程家大小姐竟然姻缘有碍！
白若芙带着碧山往大殿走去，碧山好奇地问道：“小姐如何知道姚夫人会此时来解签？”
白若芙解释道：“昨日第一次见姚夫人时，能看出来她是虔诚的信徒，一定笃信这些。彼时她丫鬟中拿着签和解签纸，说明她们在严白大师开讲前刚去求了签。既然姚夫人是灵慧寺的常客，她的一些习惯不难打探出，稍微费点心思便能设计出此事。”
碧山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夫人此次又要失算了。”
白若芙淡淡一笑，这一笑明如秋水，艳若桃花。她说道：“傅氏劳师动众赶来灵慧寺，并且还要住一晚，绝不会就此一招的。我们等着瞧好了。”
碧山疑惑道：“夫人若还有后招，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防范呢？”
白若芙嘴角一牵，说道：“傅氏一来就目标明确地与姚夫人交好，她的信息只能来自于绿柳。”白若芙思索道：“我们需要思考绿柳......会给傅氏什么信息......”
白若芙带着绿柳转了一圈后来到大殿，恰好看见姚夫人解完签回来。傅氏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说道：“姚夫人，多谢你把多出来的席位分给我们，否则我们要站在殿外听呢！”
姚夫人有些尴尬道：“呃......好说好说，反正我们家也有多出来的席位，你们安心坐着便是。”
傅氏笑着客套几句，又问道：“今日下午姚公子不来吗？”
姚夫人心想我哪敢还叫谦儿来，她勉强笑道：“我们女眷坐在一起，就不叫他来了，也不方便。”
傅氏一边附和着，一边暗中对绿柳使了个眼神，然后转过头来继续与姚夫人说起闲话。
众人走进大殿后，绿柳故意落后几步，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溜出大殿。
绿柳出了大殿，向小沙弥打听了姚会谦的位置。姚会谦是个纨绔，向来闲不住，被姚夫人禁止参加下午的讲经后，一个人正带着小厮无聊地在寺庙内游荡。
姚会谦很是惋惜今日下午不能见到程家大小姐。确如章月柔所说，程颜姝这类明艳的容貌很是符合姚会谦的审美，以致于姚会谦这两日见到顶着程颜姝身体的白若芙后，看别的姑娘时都少了些兴味。他懒懒地看了路过的女香客几眼，觉得很是无趣，正想着要不要回大殿，一个姑娘叫住了他。
“姚公子。”绿柳柔婉地唤道，娇柔地福了福身。
姚会谦眼前一亮，一个能主动跟他搭话的小美人儿，即使不是顶美，交流一下也不吃亏。
姚会谦看绿柳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他看了看绿柳的穿着打扮，问道：“不知姑娘是......”
绿柳眼波流转道：“奴婢绿柳，是程家的婢女。”
“哦？程家的？”绿柳的话成功引起了姚会谦的兴趣，他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有印象。”
绿柳略微垂头道：“奴婢是奉大小姐之令，前来给姚公子传话。”
姚会谦问道：“程大小姐有何话要传给我？她为何不自己亲自来说？”
绿柳略带幽怨地看着姚会谦道：“姚公子试想一下，有夫人在，大小姐怎么会亲自来找姚公子说话？姚公子也应该为大小姐着想一下才是。”
姚会谦被绿柳的神态语气撩得心头微动，他道：“绿柳姑娘说的倒也有道理。不知程大小姐想让姑娘传什么话给姚某呢？”
绿柳柔媚一笑，说道：“大小姐白天要侍奉主母，故而大小姐约姚公子今晚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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