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心中一跳。此人她从未见过，一时摸不准对方是什么身份，不敢随意说话。
百灵瞪着眼问道：“问你们话呢！”
绿柳见躲不过，只得开口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百灵刚要回答，白若芙率先说道：“母亲身边的婢女果然有气势，敢张口就问我的客人的身份。”
绿柳慌忙跪下，说道：“大小姐恕罪。奴婢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大小姐的客人，是奴婢越矩了。”
绿柳在傅氏身边是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府里的嬷嬷婢女小厮仆从等，哪个见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就连三小姐程颜卉和姨娘们也轻易不敢得罪她。若不是白若芙十分难对付，傅氏也不会让绿柳来灵慧寺。绿柳平常得脸惯了，心气渐渐高了，又仗着自己是奉主母之命来监视白若芙，自觉高人一等，一时不察被白若芙抓住了把柄。
绿柳说完后久久没有听到白若芙的回应，她偷偷抬眼看向白若芙，见其面无表情，一直用手指随意地敲击着桌面。
其他小丫鬟们迫于白若芙的威压，连大气都不敢出。房间内一时静悄悄的，只有白若芙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绿柳跪在地上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她不怕主子责骂，就怕主子不说话，她一时摸不透白若芙的心思，急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绿柳心念急转，连忙又冲百灵道：“这位姑娘，奴婢绿柳刚才多有得罪，请姑娘恕罪！奴婢是奉我家老夫人和夫人之命，前来服侍生病的大小姐。大小姐乃千金之躯，奴婢万不敢掉以轻心，故而对姑娘多有得罪，万望姑娘恕罪！”
百灵没有说话，转头去看白若芙的态度。她见白若芙依旧面无表情，但已不再敲击桌面，便知道绿柳做对了。
百灵转头对绿柳道：“我是你家大小姐的大夫，我看病有一个规矩，就是从来不和别的大夫一起合诊。你可以让外面等着的那个医女回了。”
绿柳犹豫道：“可是......夫人有令，务必让医女仔细给大小姐诊治。姑娘您看可否通融下......”
绿柳还没说完，白若芙“啪”地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陪在周围的小丫鬟们身体一震，都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绿柳也不敢再说，但她身上担着傅氏的命令，也不敢什么都不做。
白若芙没理绿柳，眼神扫过一众小丫鬟道：“我说我累了，让你们下去，你们是听不懂吗？”白若芙转着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们只听命于绿柳？”
几个小丫鬟慌忙跪下道：“大小姐恕罪，奴婢们知错！奴婢们听命于大小姐！”
小丫鬟们不知道现在应该是走还是跪着，怯怯抬头看向白若芙身边的碧山。碧山甩了甩手，小丫鬟们见白若芙没有反应，才挨个退了下去。
如今屋内只剩绿柳一个人跪在地上，她暗自后悔自己过于心急，心中也越发恼恨白若芙在众丫鬟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如此情形，她也只能低头认错。
绿柳伏在地上道：“奴婢万不敢越过大小姐！求大小姐恕罪！”
白若芙等绿柳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冷冷说了两个字：“下去。”
绿柳认错的声音一顿，一股羞辱感从心底升起。她啜泣道：“是，奴婢告退。”
绿柳退下后，白若芙对碧山道：“碧山，百灵姑娘要给我看诊，你帮我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碧山脆生生地答应了，守在了房门之外。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白若芙和百灵。百灵“啧”道：“程姑娘御下的手段高明啊！把主母手下的大丫鬟都骂哭了。”
白若芙淡淡道：“后宅勾心斗角之事，让百灵姑娘见笑了。”
百灵摸着下巴，低声道：“你虽然暂时喝退了这个叫绿柳的大丫鬟，还镇住了几个小丫鬟，但接下来几日她们总能找到理由查出你的异样的。”
白若芙道：“她们只是怀疑我风寒之事有蹊跷，并不能猜到我受了其他的伤。这些小丫鬟中有我院子里的人，但也并不一定可信。碧山虽然忠心，但有些事也并不好让她知晓。所以百灵姑娘，这几日就麻烦你了。”
百灵道：“好说。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是黑鹰的好友，这份人情自然算在他头上，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现在先给你换药，等会儿我再去熬药。”
百灵给白若芙换好药后，便自去了客舍的小厨房中熬药。
百灵熬药期间，绿柳进来过两次，想要借机套百灵的话。百灵爱答不理的顾左右而言他，绿柳自讨没趣，趁百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帕子包了一点药渣，悄悄揣在怀里，出去找医女了。
百灵朝天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程姑娘倒真是神机妙算。这绿柳还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呢，这算盘都打到我眼前了！”
百灵把刚熬好的药连同药渣泼在泔水桶里，又从怀中拿出另一包药，重新熬了起来。
绿柳皱着眉从医女那儿离开后，又不死心地来找碧山搭话。碧山坐在白若芙房间外的长廊上，正欢快地用狗尾巴花编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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