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听？”冷幽仰头，只看到项闻天轮廓清晰的下颏线。
“好听，很贴切。”项闻天抬了抬下巴，不让冷幽看到他眼神的躲闪。
“红枣！”冷幽摸了摸马的脖子。
“嘶……啐！”红枣用力扬了扬脖子，还用前蹄使劲儿的刨了两下地。
“噗！”项闻天破功。
“它很开心。”冷幽再次抚了抚红枣的脖子，小脸儿绷的极紧。
“嗯！”项闻天的回应显得很没有诚意。
实则想说，“你开心就好。”
回去时，冷幽一个人骑在马背上，项闻天牵着马。
落日余辉蔓洒两人一马的全身，在依旧寒冷的冬末时节里撞出了一抹暖色，多少慰藉了一些即将离别的伤感。
早饭之后，冷幽和项闻天又来到谷底。
自昨天之后，冷幽更显沉默。
“幽幽，今年开始就去学校上学吧！”项闻天和冷幽坐在溪边，看着冷幽无意识的一块一块往溪里扔着石子。
“嗯。”冷幽的目光有些游离。
“以你现在的程度，没必要再从一年级开始，到时让白叔带你去找校长，看能不能只在学校建个学籍，到时直接考县城的初中就行了。”
项闻天之所以如此打算，是担心冷幽在学校里会受到从老师到学生所有人的排挤和孤立，毕竟“厉鬼”的事已闹的人心惶惶。
大黑山村只有一个小学，学生没多少，仅有两个老师：一个初中还没毕业，另一个仅小学毕业而已。
这样的两个二吊子之所以能当上老师，一个是因为给冷铁柱送了礼；另一个则是他家的亲戚。
而如此的水平，至多不过是能教学生们识上些字和能学会些基本的算术而已。
下面的烧锅村倒是有小学和初中，不过整体的教学水平也仅比大黑山村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两个村的人对冷幽都不会友好，项闻天不想让冷幽受到这种心灵上的创伤，所以之前就已和项怀信、白菖蒲商量好。
当然，能让他们有此决定的原因完全是冷幽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与水平。
项闻天之前曾简单的测试过，经过项怀信几年来的教导，不要说小学，就算是初中的知识冷幽都已掌握了大半（他完全想不到这其实是冷幽斟酌之后的表现，要知道，前世她已读到高中，后被汪自成骗到平都后还给她补习了各种的课程）。
但他却不敢让冷幽现在就直接去县城的初中，这么小的年纪就上初中，一定会引起过多人的关注，若是深挖到她的背景，也许对冷幽又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过几年再去，至少不会那么招眼。
“不！”冷幽突然的一个字令项闻天愣了下。
“幽幽？”项闻天没有太明白冷幽这个“不”的意思。
“到时直接去县城读高中，小学和初中的知识我自己在家学。”冷幽不想在学校里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省下的这些时间，她可以学习更多的其他知识与技能。
“也好。”项闻天略一思考就点了头。
冷幽的冷静、成熟和有主见，对他来说已司空见惯。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长时间的沉默。
“你为什么不问我什么时候走？”项闻天终于把话问出了口。
“你总归是要走的。”冷幽的目光望着远处，有些迷茫的眸内失落一闪而逝。
“你是觉得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还是说你以后不想再见到我？”项闻天不由坐直身子，眼内滑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你以后……注定是要做大事的。”冷幽再拿起一块石子抛了出去。
石子落入水中只微微起了丝涟漪，转瞬便已归于无影。
如冷幽心中所认知的与项闻天虽有些异于前世的相遇，不过也只是短暂的相交罢了，最后终将归于无有，亦如前世那般。
“那又如何？我还会是我，难道你不会再是你吗？”项闻天直直看着冷幽，但冷幽仍是看着远方。
“也许吧！”冷幽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又是与那道声线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苍凉。
仇恨虽然没有令她面目全非，却也完全不再是前世的她。就算她可以原谅大多数伤害过自己的人，但那个毁了她一生的恶魔，她绝不会原谅，更不会放过。
然而这条复仇之路，必会漫长，因为她要一点一点的折磨那个恶魔，让他一点点的失去所有，让他生不如死。
“为什么？
幽幽，我不问你究竟有什么经历是不想我知道的，但我要告诉你，以后我都会好好的保护你。
所以，不许你以后不见我，听到了吗？”
项闻天直接将冷幽抱起放坐在他的大腿上，深眸内是不可置喙的严肃与认真。
刚刚冷幽那淡然的眼神令他心脏突的一紧，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家伙儿、与这个小家伙儿再无瓜葛，他就觉得心空了一个洞。
“好，只要不是你不想见我。”冷幽直直的与项闻天对视了好久，直到确定那里面毫无任何一丝的虚假，并满是真切与期待，终是点了点头。
然后垂下眼睑。他说，“以后我都会好好的保护你。”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此刻会成为印刻在记忆里直到一生的温暖片段。
“真乖！”项闻天轻轻的揉了揉冷幽的发顶，然后竟又捏了捏她的小脸儿。
冷幽：“……”
画面有些破碎。
“这个给你，戴好。”项闻天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坠，戴到冷幽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呃……”冷幽看着那个似树化玉、似琥珀、又似陈香一样让人无法说清到底是什么的东西，翻来覆去仔细观察。
入手的感觉却很是奇怪，似有种冰冷随即就化为暖意的东西，像是瞬间就由手心钻入了她的身体里，再经由四肢百骸，最终归入心脏。
令心脏“咚”的一下，转而归为平静。
但这种感觉极为的舒服却又似曾相识，冷幽很快就想了起来，之前那团紫雾带给她的正是这种感觉。
于是不免愣住。
“这是我奶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一种说法是由驺吾骨头炼化而成的辟邪牌；另一种说法是老玉坑里面镇心玉，也就是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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