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僧人根本不给阴阳造化炉反应的时间，忽然大喝一声。
但见那念珠中光气闪动，无视张元敬的场域，不时从他身上掠过。
“住手！惊走了道言，你我一无所得，还得背上罪责，难逃大尊殛杀！”阴阳造化炉大吼，声音因过于紧张而走样。
但是，为时已晚，那些光气已经数次落于张元敬身上。
只是，让一僧一炉无比吃惊的是，张元敬身上毫无动静。
“他身上没有道言？”阴阳造化炉惊道。
“不可能！若无道言，那枚银符如何会落于他的手腕上！此乃大尊的布设，绝不会出错！难道是——”僧人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口中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道言认你为主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亲耳听你说过，你不要道言！此言既出，道言绝不会再择你寄身！”僧人连声否认，但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贼秃，你就是废物一个！堂堂大尊化身，竟然被一个后辈小修士玩弄于股掌之上！”阴阳造化炉暴跳如雷，身躯来回震动，砸的泥土飞扬，“完了，完了，全完了！等待十几万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道言！”
僧人眸中露出疯狂的神色，死死盯着张元敬，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你说！道言，究竟在哪里？是不是居入你身？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今日讲不清楚，我拼了这具化身，也要灭了你！”
张元敬早有反思，大概猜到了根由，但此时自不能说出。便沉声说道：“你听得清清楚楚，我说过不要道言。此时，我可以再说一次——即便道言居入我身，我也不纳它！”
此言一出，僧人一震，阴阳造化炉也是平寂下来。两者注意力，皆投向那悬空放光的念珠之上。
然而，等待十余息，仍未见有何异动。
阴阳造化炉暴喝一声，叫嚷道：“你这小子看似忠厚，实则奸滑！什么道言在身也不纳，必是从头到尾就没得到！老实交代，道言到底在哪！”
僧人也是醒悟过来，神情古怪地说道：“道言在他身上，但不是寄居于身，而是——附着于某物上了！”
他此话尚未落音，一旁的阴阳造化炉已是往前一冲，往张元敬撞来。
僧人慢了半步，但也在瞬间出手，点出一道法诀，自念珠中引出光束数缕，直落张元敬，往他身上缠绕而来。
张元敬引动天地灵力，试图冲开僧人此前施与的束缚，但在力量层次上，完全不可匹敌，虽尽全力，却不能撼动分毫。
眼见一僧一炉的攻击便要及身，张元敬手腕上的银符忽然一动，化作银色旋涡，先把念珠的光束一收，又放出无形力量，将飞撞过来的阴阳造化炉推了回去。
僧人大惊：“此符为何会主动护他？”
阴阳造化炉停住身形，疑惑地说道：“此符乃专门对付那头妖禽的，非涉彼妖，不该自行运转！”
“难道是——缺道人！”僧人身躯剧震，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缺老道？这……”阴阳造化炉忽然说不出话来。
一道虚影自张元敬手腕上升起，迅速凝实，白须白发，神情肃穆，可不就是魔虫之地的那个老道。
“空异道友，你越界了！”老道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尤其是“越界了”三个字，仿佛有天地之威相随，竟把僧人硬生生迫退三步。
僧人骇然，伸手指着老道：“你，你，你真的是缺道人？”
老道目光如炬，直照僧人两眼：“我是谁，不重要！两位大尊的法旨，才是根本！道友难道忘了身负的使命？还是动了凡心，要行叛主之举？”
僧人重重喘息一声，颤声说道：“我，我只要要检查一番，此子是否真得道言随身，以防鱼目混珠，坏了大尊之谋！”
“哦，原来如此！”老道木然颔首，沉声说道，“道言是否随身，只看银符即可，无须额外检查，更不可对应劫者出手！此乃大尊约定，道友尚未忘却吧？”
他并不要僧人回答，抬手一指北方：“此界诸事，我等只能旁观，不得插手。唯遇大尊定下之规矩遭受破坏，方可出手，但也仅限于此！空异道友，珞珈山已毁，你还是回魔虫之地吧！”
僧人被老道气势所慑，一时不能出言反驳，却又心有不甘，不免露出进退两难的神色。
阴阳造化炉却是已从初见老道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大声嚷道：“贼秃，恁地无胆！他是化身，你也是化身，谁也不比谁强，何须畏惧于他！想做大事，便要豁出去，哪里能畏首畏尾、犹犹豫豫！”
道人现身后，一直未曾理会阴阳造化炉，此刻听它叫嚣，方才侧首看来。
“聒噪！给我禁言！”老道呵斥一声，挥手拍出左掌，便见金光飞闪，印落炉身。
“呜呜呜——”
阴阳造化炉晃动身躯，发出声音，却不复成言。
僧人身上一凛，瞬间清醒过来。道门那位大尊，显然在银符中留了手段，而伴他身旁的缺道人，只是一个幌子。唯虑此事，不知自家大尊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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