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扁平，略有些硬的纸片，微微摩挲一下，去除表面的灰尘后还有些光滑。
似乎是照片。
苏夏将它放在袖口，然后将袖子卷起几层使这张照片包在里面。
眼下的通风管道过于狭窄，很难把那张照片放回裤兜，只能将就一下。
在这暗无天日的通风格栅中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他的手掌感知到，前方没有路了。
入手的感觉似乎是一个充满冰凉铁锈的盖子。
他使劲摸索了下，终于找到一个机关扭了180°。
这一刻，刺眼的眼光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出来了！”
周围似乎传来了人的喊叫声，打破了先前在通风管道中的寂静。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等到终于适应了强光，他才睁开眼睛。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出口似乎是一个土坡。
空气中尘沙飞扬。好几位肤色有些苍白、身高各异的人在打量着自己。
他们同样戴着先前两位黑衣大哥类似的兜帽，只是这兜帽的颜色是更贴近黄沙的色彩。
打量了好一会，突然才反应过来，为首的一名大汉伸出手来。
苏夏下意识地递出手去，那大手一把握住，结实有力，将苏夏拉了出来。
苏夏正准备喘口气，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为首大汉身后的男人迅速掏出一个麻袋。
苏夏看到的那一刻，大脑有些短路——
？等等，麻袋？不是吧？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由分说地，那双他觉得结实有力的大手一把掰开他的嘴巴，将一团明显有些脏的毛巾塞进苏夏嘴里。
呜呜！！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眼前的冲击让他一时间都有些怔住了。
紧接着，他的眼前再次一黑——那个麻袋猛地套在了他头上。
！！！
他正准备反抗，就感觉到，一道道绳子快速地绑缚在自己身周。
那叫一个结实啊！
绑的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得手了！风紧扯呼！”扛着他的人喊了一声。
苏夏在麻袋中凌乱：
我这不会又进了贼窝吧！？
……似乎跑了好一阵子，而后换成了机动车，接着似乎又下了什么楼梯。
终于，背着他的人停了下来，然后将他缓缓放到地上。
麻袋被打开，久违的新鲜空气再次蹿进苏夏鼻腔。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这空气中似乎有些阴冷和潮湿，并没有那么的新鲜。
他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比他想象的阴暗得多，像是某种下水道一类的地方。
苔藓植物覆盖的环境中只有几道微弱的光束，折射着空中的寒气，将入眼的颜色映成某种瘆人的惨绿。
这时，“笃、笃”，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抱歉，孩子。”
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来。
他眼眶深陷，脸上看不到几两肉，整个人几乎都有些皮包骨头了。
“刚才冒犯了您，因为在外面经常会有那些人的监察无人机，很容易暴露。
因此，迫不得已快速将您带了过来。”
老者向苏夏解释。
“没关系。”苏夏摇摇头。
与这里所谓的“神明”为敌的那一刻，他就已做好了遇到各种突发情况的心理准备。
无非吃了点苦头而已，和眼前这些人曾经可能遭遇的，简直不值一提。
那老者脸上仍然有一丝戒心，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打量着苏夏。
苏夏这才想起先前黑衣大哥给的护符，他一把拿出，将护符递给老者。
趁着老者查看护符的同时，他从卷起的袖子中取出那张纸片。
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以辨认出，这确实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大一小两名男人笑的爽朗。
大的那位分明是先前那位高大一些的黑衣大哥。
看来，他也曾是某个人的哥哥。
照片的背面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仍然可以辨认：
“我的弟弟，
对不起，哥哥没能在你活着的时候给你承诺过的灿烂明天。
希望有一天，我能脱下这身军装，代替你看看充满阳光和花香的世界。
——爱你的哥哥”
看完，苏夏泪流满面。
见到这一幕，老者眼神中的戒备反而消除了很多。
“那个护符，确实是革命军成员的徽记。给你护符的那位呢？”
苏夏一边哭着，一边将电梯中两位黑衣大哥，连同这张照片递给了老者。
老者看到照片，沉默了许久。
一声悠长的叹息传来，仿佛历尽了世间的蹉跎。
“大概十分钟前，我们接到了通话信号。
信号很不稳定，很难听清，但我们听到了‘先知’、‘电梯’等词语。
这两位是我们革命军中的好手，张强和刘喜。
其实，他们应该已经死去很久了。”
苏夏愕然。
“事实上，他们潜入地下，是几个月前我安排的。
那时候，我们得到了消息，很可能创造人工智能的那位先辈，我们称呼她为机械之心·贝尔莱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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