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念念发泄了一会儿，愤怒得已经模糊的头脑渐渐清明了一些。
她走到牧俊彦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就是你的这辈子的惩罚。别想摆脱我，你承受着吧，一辈子！”说完转身回了房间，砰一下关上门。
旁边助理快要晕了，这是什么火星撞地球的大场面？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小小的助理遇到啊？！纪老大告诉他们念念是老板堂兄的孩子，她就一直觉得不对。现在终于证实了，念念果然老板的亲生女儿！我的妈呀，这么爆炸的新闻她真的不想知道啊。谁能理解她的痛苦，她不会被老板暗杀了吧？
牧俊彦在听到女儿说“我就是你们不负责任X行为的恶果”时就呆住了。原来念念是这样想的吗？原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在祝福中出生的，虽然确实不是。
但她生下来之后大家都是爱她的。特别在长期相处的这段时间，他真的父爱爆棚，他真的是爱她的，她是他的女儿啊！
原来，念念一直没有原谅他！这个想法让他很落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目无焦距地看着地面。
助理看着老板的样子有些害怕，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老板？你还好吧？”
牧俊彦还是毫无反应。她没法，只好在旁边站着陪着他。
也不知过了过多久，牧俊彦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他抬眼看了看，房间里乱七八糟，各种倾倒的东西和散落在地面的碎片。助理正拿着垃圾桶捡地上的碎片。
他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抬手揉着自己额头，“不用捡了，明天让人来收拾吧。”
他看了眼女儿的房门，问道，“念念呢？”
助理指了指房间，“可能已经睡了，没听到声音。”
牧俊彦点点头，抬脚朝房间走去，“你也去休息吧，这里别管了，已经很晚了。”
助理点点头，目送老板进了房间关了门。唉，这一天天的，累死她了。早知道就不贪图公费旅游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心里有些纠结，要不要给纪老大打个电话报告一下呢？
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等明天看老板的态度再说吧。如果老板没指示的话，就当自己不知道吧。嗯，对，还是明天看看再说。想好之后，助理愉快地洗漱睡觉了。
牧俊彦回了房间并没有洗漱睡觉，他甚至没有开灯，直接推开卧室的门来到阳台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此时他很想喝点酒，但手边没有酒，他又不想挪动。扭头看到边桌上有一包烟，他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然后划燃火柴。
墨色中亮起的一点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盯着手中的火柴和烟头，面无表情，比起平时更多了一层冰冷的距离感。这样的牧俊彦更加吸引人，仿佛小说中的冷酷霸总步入现实。但是，此时他的美色无人可见，只有夜空和漆黑的大海可以一睹芳容。
他将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烟，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慢慢吐出，在空中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大大的烟圈。
烟头忽明忽暗，隐约映射出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复杂，疲惫而沮丧。是的，他后悔了。当然不是后悔拉走孩子，而是后悔没有好好和孩子沟通，对孩子说得有些狠了。浪荡女什么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真的不该这样说啊，念念还是个13岁的孩子呢。
当时他是气急了，气她和自己顶嘴，气她不自爱。实际上现在也是有些生气的，只是懊恼多过于生气罢了。他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生气呢。不过，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当时念念可能是故意那样说的。念念不是不自爱的女孩儿。
唉，牧俊彦又叹了口气，将燃了一半烟蒂丢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手肘靠着栏杆，看着黑漆漆的海面。
“我就是你们不负责任X行为的恶果”，这句话老是在他耳边回荡。在幼儿园门前哭泣、没有爸爸妈妈陪伴、想去游乐园……她的不满和愤怒变成一幅幅画面刺痛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前面是故意惹他生气，那后面的那些话多半是她的真心话了。她对自己多少有些恨吧？唉！
另一边，牧念念站在浴室里，任由水冲刷身体。她已经这样站了十几分钟了，却还是不想停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逃避现实。最开始是气愤，冲破理智的气愤，但气愤退去之后便是后悔，无尽的后悔将她包围。她知道自己冲动了，她心理年龄不是十几岁了呀，难道自己心理回退了？
刚才为了释放怒气，把话说得太尖锐了，也有些太直白了。她一向是不喜欢将自己内心剖开给别人看的，哪怕是亲人也不行，这让她有种仿佛脱光衣服站在人前的裸露感。
但是现在说都说了，难受也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是怎么善后啊？如果是一般的认识的人，或者陌生人，她都可以无所谓，我就这样的，怎么样吧？但这是她这一辈子的爸爸啊，总不可能就这样别扭的过吧。而且她这个嫩爸爸昨晚也像个愤怒的狮子一样，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还不知道会生多久的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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