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负面效果让她嘴角很快渗出血，她立刻吞下了整瓶10粒小还丹。
腥气混杂着温热的气息咽下喉间，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金丹期的修士和绝杀的阵法，已经死了好几个修士，包括两个莲华堂的修士，他们甚至互相厮打起来。法诀和剑诀的灵光冲撞在一起，迸裂的爆炸声接连不断传来。
堰风只能单膝跪地，一只手挽出剑花如同风一般形成旋转的惯性，引到血雾的轨迹，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了她的膝盖。
他呼吸也被带乱了一个节奏，不过金丹期对于血雾的影响更少些。他这才避免不会带乱情绪，此时看到徐谷芽那双如同琥珀一样清亮的眼神染上一丝厌恨，浅色的唇角被瑰丽的红染上，从她下颌渗落在地面上。
他有些无措，眼神里迷惘一闪而逝，但仍旧说道：“徐道友误会了，上次在奉和，若不是道友相助，我等也不能平安从奉和山谷出去，那时没来得及向道友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不就是恰好没能出去。我才懒得承情呢，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宗门子弟不是自持身价，不是最看不起我这样的散修么？咳咳，我的命连一根内门弟子的手指头都比不上，死了也就是....。”
她口不择言，仿佛有个闸门被打开，心中的委屈，不甘，愤怒喷涌而出。
她眼前一片迷蒙，好像无数颗米粒大小的乳白色眼球盯着自己。只剩下了一些戛然而止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有她被抛下的，有她落在了万骨窟的，有她被魂灵啃咬的，有她在死亡时痛苦中挣扎的。
但是最多的，是她早就忘记的那些宗门弟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走马灯似的闪回，看到他们毫不犹豫的阻断了她离开的机会，让她陷入不断扑过来的邪祟中。
在清虚道人攻上来之前，明明有逃生的机会，可她们一只只的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挡下致命一击。对着她早就死去的肉体叹息、下一瞬，又开始庆幸她们的劫后余生。她眼睁睁看着她们连替自己收尸都没做到，任由她的尸体被秃鹫啄食。
这样的仇，这样的恨，是重生就能放下的吗？
不是的，不可能！
她眼神幽暗的看向手指，黑色眼瞳里浮现一丝血红。那抹血红覆上整个瞳仁。她死死的看向堰风，身体被他拖着，眼神带着不甘，怨恨，挣扎。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把我丢下。”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我们这些低阶弟子，都是可以被替换的垫脚石。”
“我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明明...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在你们的眼里，散修，甚至连人都不是吗？”
她说出这句话后，空气中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堰风似乎是被她眼神里的痛苦震慑住，那不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女修应该有的眼神。
但他又陷入了迷茫，从她话里的意思，那究竟指的是自己，还是谁？为什么他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会忍不住的心悸，仿佛是有种看不清的道不明的情感将他的情绪牵引其中。看着那双眼睛，他内心涌现出一股后知后觉的痛意。
“看来是噬魂的效果的感染了...。”他嘴唇紧抿，手上也加重了力道。原本施加在孽障之上的效果在感染了人后，这种负面的效果又在人群中无意间的扩散开来。
原本情绪，情感，就一种是可以传递的东西。
在破地焚仙阵中，脚下的泥沼不断的往上攀升。一旦被这种焚烧的火焰攀上，就无法再挣脱，火焰带着火毒会钻入躯体，尽管修士们灵气护体，在这一刻不停的腐蚀下，他们无法支撑多久。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施法者，也就是设置阵法之人。
他看向徐谷芽，开口：“ ...你看清楚。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往对方肩颈两侧输入灵力，打算护住对方灵台，眼神盯着她的时候，看到视网膜上的赤红渐渐褪色，他心中安定下来。握住她肩膀的手也渐渐松开。
徐谷芽在模糊之间，听到一声熟悉的音节，她身形一颤，像是破开云雾般的，看到自己曾经敬佩，仰慕，憧憬过的师兄后，眼神陡然变换，五感回归。她立刻伸出手，掏出了一瓶大还丹，此时也顾不得浪费了。直接塞了一颗进嘴里。
“噬魂的效果难以拔除，稍有不慎就会形成心魔，你方才...。”他迟疑片刻，听到徐谷芽已经站定，两人脚下红雾不断往上攀爬，如同藤蔓一样的肉状触手接触到的那一刻，就被周身的剑光斩断。
他说：“若是不能保证灵台清明，就设法切断情绪，我可以教你。”
他来不及细想心中的情绪，只下意识的吐露这番话。
她略微一想，转头看向堰风：“你一直都这样吗？”她不是第一次从师兄嘴里听过这种类似坚守本心，不沾半点凡尘俗世的话。人活在世上，有心就有情，他却像是无情无心一样。
她不得不承认，连前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毕竟修仙之人，又是身处高位，谁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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