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完颜煦差人凿开砖之间原本的缝隙，使其形成一个小孔。接着在门房内点燃上百支蜡烛，照亮小小门房。
最后只需一个制作好的人偶倒吊在小孔前，通过小孔成像，便能把女子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宫墙上。
完颜煦不禁要感谢现代的自己，有好好用功读过书。
那日天色阴沉，还下着雨，视野极差，加之已经发酵了几天宫里有女鬼的传闻，普通人一见墙上有缓缓移动的鬼影，定会不容有疑，信以为真。
“我以为你会让她去死，没想到…….”完颜煦眯了眯眼，看向他跟前的女子。
戚芫芃凝眸道：“其实，我为何要这么做，阿煦应该知道，对她最大的惩罚并不是死。”
沉默片刻后，完颜煦略微颔首，“如此一来，在后宫之中，你也过得松快些。”
这话让戚芫芃低低一笑，“要是后宫只有我一个，我自然轻松很多。”
“那后宫永远只有你一个。”冰蓝的眼眸幽蓝深邃，坚定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永远？不要说永远，阿煦。
谁也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
眼前女子的面色忽而一黯，眉心间染上了薄薄一层悲哀，完颜煦想追问，可不知从何问起。
只是略靠近，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戚芫芃不知为何自己忽然有些伤感，直到一只大掌握住她微凉的素手，掌心的温热从手臂传递到心窝里。
“要是有难过的事...你可与我说说。我在，不怕。”
柔软的话语令戚芫芃暖心，心中阴霾被一点儿，一点儿驱散。
这时在殿外徘徊已久的石默金终于忍不住悄悄进了殿，里面气氛一片和谐，他实在不忍打扰，可……
“有什么事，说吧。”完颜煦早就看到他，如无要事，石默金是不敢这个时候进来的。
“禀君主，翎国公求见。”
戚芫芃暗忖，算算时间，离上次她与完颜煦透露穰国公封底假币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这翎国公蒲察雍稷应该是汇报关于穰国公和假币之间的情况。
她微微一笑，福身行礼道：“阿煦有要事，芫儿就先回去了。”
完颜煦点点头道了声好，戚芫芃便退下了。
出殿后恰好与蒲察雍稷打了个照面，与上次相比，翎国公清瘦了许多，眼眶有些凹陷，长剑一般的眉毛下的眼睛比上次更为炯炯有神，显得格外精神。
一袭衣衫裁剪得体，没有过多的冗赘，蜜合色绸杭圆领袍，上无繁复的花纹，只隐隐看见上面缀有暗纹，头顶只简单了插了一只碧月簪子。
他朝戚芫芃行了一礼，“臣见过王后娘娘。”
戚芫芃轻轻点头示意。
随后蒲察雍稷踏入朝晖堂，恭恭敬敬地向完颜煦行跪拜之礼，“臣叩见君主，君主圣安。”
完颜煦道：“快起。”
他认真地打量着蒲察雍稷，“黑了也瘦了，辛苦爱卿一路微服暗访。收获如何？”
蒲察雍稷起身回道：“回君主的话，臣不辛苦，能为君主效力，万死不辞，这路虽然险阻重重却收获颇丰。”
“你细细说来。”
“是。经臣查探假币横行最厉害的并不是穰国公的封地曲城，而是曲城周边的五座城，除了假币之外，还发现有假铜泛滥。”
“假铜？！”完颜煦眉间一紧，整个人都冷峻起来。
“准确的说，是掺加了其他原料的生铜，纯度比真铜低了不少，硬度更是不堪一击，如若此种假铜制造成兵器铠甲，君主你试想，后果是多么可怕。”说着说着，蒲察雍稷不禁面容沉了下来。
完颜煦想起他现代的一个词，细思极恐，不由得心头发颤。
“假币……假铜......那真币真铜去了哪？”
“我方才所说的五座城均是产铜较高的，他们都有官府的许可把铜料运出城，五个城都同时运往同一个地方，就是曲城的一个下级县车卑县。臣不敢再深入，怕打草惊蛇，事态紧急故决定先回来禀报。”
完颜煦的脑袋中犹如闪过一道惊雷，脑海中的念头似乎明朗起来。
他想起戚芫芃的话，要他注意车卑县的秀山，里面必有乾坤。
他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与蒲察雍稷透露。一是想看看蒲察雍稷的能力，二是不想先入为主。
如此看来，戚芫芃这女子果然说得没错。这里必有阴谋！
完颜煦不由紧蹙眉头，一言未发。
而蒲察雍稷垂手低首，默默等候。
两人就如此沉默了好一会儿，直至完颜煦重新开口道：“你做得很好，这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回去休整，下一步去查查车卑县的秀山，这秀山凶险难料，这次去必须周祥，多带些人手，尤其是身手矫健的人。”
“君主放心，臣虽没有像穰国公鹿师的军部，但我们鹰师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蒲察雍稷拱手行礼，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行吧，先去休整几日，退下吧。”
“君主，臣还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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