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被吼的有些不知所措，他脚步停下来，不知是该上前还是该后退。
让沈王氏看着更生气，“还不快过来扶着我！”
沈大这才上前来，和顾瑜打了个招呼，“弟妹也来了。”
接着伸手将沈王氏另外一个胳膊扶住，一边往里走一边嘴里嘟囔着：“娘要是想去弟妹家里，和我们说一声就好，我们可以送你过去。你这一个人出门，多危险？”
沈王氏哼了一声，“一个个睡得跟猪似的，谁喊的动你们？”
今天早上她起来那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老头子，更别提这几个睡得跟猪似的儿子了。
沈大被怼的有些怀疑人生，这个时候，他正好瞧见从门口出来的老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连忙招呼道：“爹，娘回来了！”
老婆子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儿子出去找，沈老头自己在家坐不住，也想出去找来着。
走到门口就看见老婆子回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却只淡淡嗯了一声，语气还有些指责，“这么大年纪了，都不知道不要随便乱跑吗？有什么事让儿子们去干就行......”
同床共枕几十年，沈王氏也知道沈老头的性子，嘴硬的跟块石头一样，没有和他呛起来，只哼了一声，带着大儿子四儿媳直接错过沈老头往屋里走。
沈老头用拳头挡在嘴前，轻咳一声，接着背着手，摇着头慢悠悠踱着步子回去房间里。
顾瑜和沈大则是扶着沈王氏到了堂屋。
扶着沈王氏坐下，顾瑜就打算告辞，“娘，大哥，我先回去了。”
沈王氏也赶紧让顾瑜赶紧回去，“快回吧，小宝还在家呢。”
“不留弟妹吃午饭吗？”待顾瑜走出去后，沈大有些不解问了句。
然后就被沈王氏喷了回来，“你以为人家是你啊？整日闲在家没事做？小宝还等着娘回去呢！”
沈大只觉得娘的脾气怎么越发大了，这就一个晚上啊？
也没变天呐，怎么娘就看他不顺眼呢？
沈大很委屈。
沈王氏看着大儿子满头雾水的模样，突然开口问道：“你还不去把秀娘接回来？”
沈大懵了一下之后，有些不明白为何娘突然说到秀娘，但还是老实道：“秀娘不是去我媳妇娘家相看去了吗？我媳妇说相看好了就会带着秀娘回来了。”
沈王氏被沈大的理所当然哽了一下，她闭了闭眼睛，语气有些虚弱，“你还信你媳妇的话？你前面那几个女儿，哪一个不是相当于被她卖了？配的人家不是瘸子就是瞎子哑巴，这次你竟然还敢让她带着秀娘去相看。”
沈大用手挠挠头，弱弱解释道：“她说她已经改了，这次相看的人家是她娘家的侄子，长得好，也会读书，是个极好的对象。”
“哼，我才不信她会给秀娘介绍什么好对象，你今天就去给我把秀娘带回来吧，就说我想孙女了。”沈王氏翻了个白眼。
大儿媳带着秀娘回娘家两天了，这木头一样的大儿子才说。
要不是她几天没看见秀娘问了一声，估计老大还一直不会说出口。
能养出大儿媳这幅模样的家庭，会是什么好地方吗？
大儿媳嫁进来后，总是想着把夫家的东西全部搬回娘家去，没有生到儿子，她这个婆婆还没说什么，大儿媳自己就已经想着要过继娘家侄子了。
前头几个女儿也是没通知她直接和媒婆换了信物，婚礼都没有，压箱底的钱也没有，直接收拾了一身衣裳就让离家了。
那时候，她一想管，大儿媳就哭天喊地的说她这个婆婆管太多了。
她也心烦，几个孙女也不讨喜，她就冷眼看着，想看看大儿媳能狠心到什么地步，结果就是几个女儿的彩礼钱全部拿回去娘家了。
这次也是，趁着她心思不在，就将秀娘带回娘家，说什么和娘家侄子相看，她才不信这个鬼话。
沈大一直想着要生一个儿子，对女儿在意的不多，耳根子也软，媳妇一委屈，一说软话，他就顺着来了。
这次也是，媳妇说她娘家侄子的年龄和秀娘差不多大小，而且又在读书，长得也斯文秀气，两个人若是能看对眼那是再好不过了。
现在听娘的意思，似乎媳妇这次又诓骗他了？
“娘，那我这就去吴家，把秀娘带回来。”沈大讨好笑笑。
娘说的总有道。
“快去吧。”沈王氏挥了挥手。
沈大出门的时候，顾瑜也快走到家了。
正想打开院门，身后就传来一个微弱的几乎要听不见的声音，“四婶……”
顾瑜转身看去，就看见秀娘满身狼狈。
发丝凌乱，脸色苍白，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蹭到哪里，已经露出里面的布料。
身子颤抖，似乎处在一种极为恐惧的情绪里。
顾瑜连忙跑过去，不顾对方身上的污迹，将人揽进怀里，温柔着嗓音，“这是怎么了？”
“四婶，我娘要卖了我！”被揽进四婶怀里的那一刻，秀娘一直憋着的恐惧愤怒终于爆发出来，哭着喊了起来，“四婶，我是她亲生女儿啊，她竟然想要把我卖给一个年龄能做我大父的老头子！”
秀娘声音凄厉，胸膛中仿佛冒着一团火。
娘怎么能这样？
她还是娘吗？
最开始，娘说是和外祖母家中的表哥相看，她以前也远远见过表哥，虽然有些害羞害怕，但她还是同意和娘一起去外祖母家里。
到了外祖母家，她受到了舅母和表哥热情的关照，她以为是相中了。
正害羞着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浑身被一根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在一个陌生的宅院里，娘，外祖母，表哥，舅母通通不见踪影。
她一直叫着娘，外祖母，舅母，表哥，但都没有人应她。
她害怕极了。
她挣扎着，想要解开绳索的时候，一个年纪和她大父一般大的老头子走进来，笑眯眯的对她说，现在起，她是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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