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痛恨自己，如果妈妈生他下来又保护不了她，为什么要生他？
他讨厌这样只会哭哭啼啼的自己。
而单湘莲身上的伤也一次比一次重。
身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好肉。总是好了又伤，好了又痛。新伤叠旧伤，眼里的光辉一步步黯淡下去。
终于，事情出现了转机。
……
清晨，一天一顿的暴打又出现了。只是很不巧，这天附近的邻居，还有上下楼的住户，他们都因为有事，所以这天都不在家。
就连平时两口子的打闹，都显得寂静了许多。
可是，沉浸在打人事业中的武义，还有一贯哭哭闹闹的单湘莲母子俩并没有注意到。
仿佛这真的只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而已。
就在武义再次把单湘莲的头提起来，扯着头发，让单湘莲头皮都已经麻木得没有感觉时，儿子的话给了单湘莲一点力量。
她突然觉得，就算离婚了只有她也能把武珂林养好。
“臭婊子，自己染了病，生不了孩子，还来怪我！”
“这么多年偷男人，就是不给我再生一个，你怎么好意思！”
“吃里扒外的烂东西！”
“爸爸是坏人！妈妈是因为爸爸不讲卫生，所以肚子才生病的！”
“她根本没有偷男人！”
天知道，要打破小孩子心里十年来树立起的父亲形象有多难。
天知道，当他觉得如果爸爸就是个坏人，那么妈妈离开他也理所应当。
就算他没有这个坏人了，有妈妈就足够了。
所以小小的男子汉，再也不苛求父亲的保护了。
如果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角色。那么不要也罢。
听见儿子声音的单湘莲第一次生出了反抗的心思。
她的手抓住武义的手，慢慢用力，用力地挣脱自己的命运。
她突然觉得，是儿子拯救了她。苛求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去改变，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可是，如果把儿子好好培养，他未必会成为他爸爸这样的坏人。
所以眼神跟发了狠一样，已经再无爱意。往日的枷锁荡然无存。
而武义觉得自己的权威简直得到了挑战？这么多年了，养出了一个小白眼狼。都学会了站在婊子的战线，一起攻击这个把她们养大，养好的人。
简直是不可理喻！
所以，只是怔愣了几秒，他手下像是失了控，像是不知轻重地使用起了力气，把单湘莲的脑袋一遍遍往瓷砖上，往墙壁上撞。
而武珂林简直是来不及反应。
仿佛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完成了伤害了。
当他反应过来时，这个如同电影胶卷的东西，早已经播放完了。
单湘莲渐渐没了声息，冰冷的瓷砖传来的触感，仿佛出现了在了脑海里。
她只觉得脑子要移位了，砰砰砰的响声仿佛隔绝了外界的所有感触。
有两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鼻腔滑下。
所以，她是遭受了什么吗？……为什么，天这么黑？
在武珂林还来不及哭喊的时候，武义瞬间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所以儿时武珂林的记忆，就只剩下了睁大眼睛看见妈妈一点一点起伏的胸膛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的景象。
武义火速冲进房间，拿着卫生纸卷走了两万块钱。
甚至还不忘把门打开，营造出一种入室抢劫杀人的景象。
就这样，又火速地把钱扔到了江里，一个没人看见，人迹罕至的岸边。
带着他去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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