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刚刚有微词的人此时也不敢说啥了，悄悄的缩小存在感。
“对，对不起！”到底是跟个小孩子道歉，妇人声音很小。
“听不见，大声点。”宋锦强调。
并手上用力，妇人顿时疼得弯了身子，正好对上阿轩所在的地方，“小公子，对不起！”
宋锦稍微松了点力道，但还是没有放开。
“还有呢？你骂他没有教养。我说大婶，你胡乱冤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这么点小的孩子，你有教养？”
妇人抹了胭脂水粉的脸，此时已经青白交加，后悔今晚出门没看黄历，真真是踢到铁板了。
“对不起，是我嘴巴不干净，我才是没有教养的那个。”
宋锦松手，妇人得了自由后，仓惶的逃出人群。
但忘了手上还拿着人家的脂粉盒子。
“喂！付钱，二十两银。”
妇人身子一僵，只感觉无数道视线在凌迟她。
但在银子面前，妇人终是咬咬牙。
把盒子塞回小贩摊子上，“我又不说买，你别强买强卖。”
正好有之前在摊子上挑选口脂的几个小娘子，立即站出来当正义使者拦住她。
“我们看了全程，人家根本没有强买强卖，是你自己舍不得出银两，还拿着不放。”
“就是，脸真大！人家要二十两银子你只给二两银，还一副施舍的口气，你有钱你倒是别讨价还价啊！”
“这位婶子莫非是付不起？哎呀！可刚刚听你欺负人家小孩那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是腰缠万贯，就是谁家有权有势的内宅妇人，却原来啥都不是。”
这话引得周围哄堂大笑，臊得妇人只想夺路而逃，但也不知为何，今晚格外拥挤，让她始终逃不走。
宋锦倒是眼尖的瞧见摊贩让人有意无意的堵住她去路。
至于其他的，大抵可归结为看不过眼，抬手治一治这妇人。
“这盒胭脂我要了。”突然，宋锦开口，并从兜里捞出两个十两的银锭。
那日苏华亭给了诊金，回家一看，除了五十两现银外，还有五百两银票，倒也大方。
妇人还没走，眼睁睁瞧见宋锦连价都不讲的付了二十两银，当即脸色惨白。
等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还是没回过神来。
明明那娃儿穿的不怎样，他娘为何能眼不眨的拿出二十两买个摊贩的胭脂？
人群外的不远处，一位青衣女子正在灯下买丝线。
看到她出来后，连忙迎上挽住其胳膊。
“表姨，怎去这么久？东西呢？”
这女子赫然就是顾家村的江慕青。
看到侄女娇俏的一张脸，妇人难看的脸色才和缓了些。
“别说了，真是晦气！刚遇到一个蛮横妇人，就那样的，也不知是谁瞎了眼的娶了她，以我看，这种悍妇就不该嫁人，简直是祸害。”
其实刚刚发生的一切，江慕青早就看到。
在表姨逃出人群之前，她才跑来丝线摊假装看丝线。
宋锦嘛，不过是命好有个好爷爷，不然以她本人，清礼哥哥才瞧不上呢！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陪在清礼身边。
而宋锦这方，因买了摊贩的胭脂，被摊贩千恩万谢，这可是他家的救命钱。
而小娘子还大方的不还价，简直是菩萨转世。
宋锦也感叹古人的朴实无华。
“你真不用谢我，我买它，是因为这胭脂值这个价。”
“还是要谢谢小娘子，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善心人。”
小贩把家里的遭遇道了一遍，再次感谢，便收拾摊子匆匆离去。
宋锦倒是没料到会无意间帮了个人，大抵算帮吧。
希望摊贩的家人早点醒来，平平安安。
宋锦本来要拉着两小只离开，不想衣脚被人扯住。
回头便对上一个女人忐忑不安的脸。
“是你，有事吗？”
认出是刚刚被她拉出来打比方的大姐，宋锦声音柔和了不少。
大姐见她没生气，便忐忑的把女儿落水这事跟宋锦讲了下。
宋锦：“……”我不是居委会，也不是知心大姐姐啊喂！
“我，我知道这样问你很突兀，但你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又没有别的姐妹可以问，所以……
所以，我那样做对吗？”
宋锦虽然不想掺和，但念在刚刚人家也算帮忙的份上，还是接了。
严肃的否定，“不对！”
女人愕然。
“这位姐姐，事情得分大小。你女儿差点没命，那可不是一句道歉就抵消得了的。如果是我，必定站在女儿身边为她讨公道？”
女人忽然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转身就跑，但跑出几步后，又回头，“妹妹，我明白了，谢谢！”
宋锦有些怜悯这个女人，不，是可怜她女儿。
不知道女人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很显然，娘家大嫂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之所以还互相来往，怕是能在女人那里能拿好处。
至于私底下，怕不是第一次欺负她的儿女。
不过萍水相逢，跟她也没啥关系，犯不着去操心。
经了这一遭，宋锦再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放养两小只。
去之前老婆婆家买了几样糖，见书店开着，又去里边给顾清礼买了些笔墨纸砚。
都是按照他平日习惯用的买。
结账的时候，掌柜报总共八两银，还抹了两百文的零头。
以这个朝代的购买力，这东西着实贵，想起顾清礼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挣钱，无人帮衬，宋锦心里很不好受，一时兴起想要补偿一下他。
折返往深里走，不过这次看的是一排笔洗。
她瞧见顾清礼的笔洗，是竹子所制。
不是说竹制不好，只是他所用的太过简单，一点花纹没有，文人最是喜风雅，若是有那等狗眼看人低的，怕是又惹官司。
他的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那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上，所以，有些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宋锦对比了一通，挑选了一个自己瞧着喜欢的白瓷笔洗，外观是一幅缩小的山水画，画中有一处寺庙，画者连寺庙门前的菩提树都画得格外逼真。
“小娘子好眼光。”掌柜的不知何时踱步过来，弥勒佛样儿笑起来格外和善。
宋锦也干脆，“不知这个多少银钱？”
能讲价她必须讲价，她还有孩子要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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